宋楚词抬手,在陆宁脑袋上摸了下,很长辈的样子:“那你以后,得听我的话。” 被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女孩子,当长辈的摸着脑袋说好孩子,骄傲的陆先生,没觉得有啥不妥,很乖的说:“行,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有任何意见。” “那你别去明珠了,这就跟我走,乖乖的给我当助理吧。” 宋楚词微微昂着下巴,看了眼目瞪口呆的林二,毫不掩饰脸上的得意。 对宋总的要求,陆宁自然是满口答允。 “不行,陆宁,你不能跟她走!” 林二急了,一把扯住陆宁的胳膊:“你刚才说过的,你要陪我去明珠。” 陆宁满脸茫然的样子:“我、我啥时候说过?” 林二楞了下,双眸攸地亮晶晶了,颤声说:“陆宁,我不知道那块黑石头里包含着什么秘密。我只知道,无论多大的秘密,都比不上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现在我需要你,需要你跟我一起回明珠。” 陆宁垂下了眼帘。 他不敢跟林二对视。 他怕能从那双满是哀伤的眸子里,看到自己扭曲的脸庞,看到来自林舞儿灵魂深处的疼痛。 林舞儿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跟我走,我们不仅仅是兄弟,你更是一辈子最需要依仗的那个人! “你说话呀,陆宁。” 林舞儿轻轻晃着他的胳膊,低声说:“你说跟我走,说呀。” 陆宁别过脸,看着毛驴沉默很久,才笑着说:“林武,我不能跟你走的,因为宋总需要我。” “可我更需要你!” 林二猛地尖叫一声。 陆宁却慢慢掰开了她的手指头,一根一根的很慢,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林二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浑身的血液也变冷了。 她能看得出,无论她有多么需要陆宁,他都不会跟她走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宋楚词,她拿出来的一块石头。 无论那块石头代表了什么意义,能比得上林舞儿对他的感情? 但陆宁,好像就是这样看的! “路上,小心些,到家后,记得给我来个电话。” 陆宁低声说着,快步走向了客厅那边。 林二就像傻了那样,始终保持着伸手晃他胳膊的样子,动也不动。 “汪、汪汪!” 毛驴能感受到她那颗逐渐变冷的心,人立而起的扑在她胳膊上,腆着脸有些急躁的叫了两声,接着飞快的追向了陆宁。 泪水很凉。 春节很冷。 泪水还没有淌到下巴上,就已经变成了冰痕。 宋楚词好像不忍看到这种伤别离,低头擦着她肩膀慢慢走进了院子里。 无可否认的是,她也隐隐从林二的表现中看出了什么,却不怎么关心。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林二才抬手擦了擦泪痕,看向马经天,语气平静的说:“我们该走了。” 马经天轻轻点了下头,问道:“收拾一下?” “不用了,也没什么值得带走的东西。” 林二摇了摇头,迈步走出了大门。 “唉。” 抬头看了眼客厅那边,又目光复杂的看了眼宋楚词,马经天才转身快步出门。 陆宁家胡同口,停着两辆车,一辆是马经天开来的奥迪轿车,一辆却是宋楚词的白色宝马。 白色宝马的驾驶座上,玛丽漫不经心的嚼着口香糖,正在听音乐。 马经天替林二拉开了车门,低声说:“车子是东海集团在这边分部提供的,最早的航班,得等到零点,我们是开车,还是等航班?” “开车,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唐王。” 林二没有片刻的犹豫,弯腰钻进了车里。 “好。” 马经天点头,上车启动了车子时,就看到毛驴从胡同里飞快的跑了出来。 来到车前,它人立而起,用爪子敲打着车窗,示意林二给它开门。 马经天回头看着她,说道:“它想跟你一起走。” 林二愣愣的看着毛驴,片刻后转头看向了前面,淡淡的说:“开车。” 她知道,毛驴能跑出来,绝对是陆宁吩咐的,让它跟着她回明珠。 是,林二现在最需要兄弟的帮助,可她需要的是陆宁――而不是毛驴。、 毛驴也是她兄弟,但她不需要,真得不需要! 在她黯然离开陆家时,就不想再跟陆宁有任何的来往。 无论陆宁有多少说不出的苦衷,不能跟她一起走,她都不会原谅他,一辈子都不会! 马经天启动了车子,缓缓前行。 “汪、汪汪!” 毛驴着急的叫着,跟着跑了起来,就跟在林二坐着的这个车门边,边跑,边叫。 “加速。” 林二闭上了眼。 她以为,在陆宁掰开她手的那一刻,她就跟唐王这座城市的任何东西,都再也没有牵扯了,可为什么在听到毛驴的叫声后,心儿会那样疼? 疼的她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阻止泪水的淌下。 马经天很听话。 本来,他对林舞儿就是言听计从的,立即加速,车子驶过小桥,上了主干道,向高速路那边飞驰。 当然了,车速再快,在闹市区也比不上毛驴跑得快。 所以它一直跟着,不住的叫。 林二不想看它,或许是不敢吧? 只是低头,拿手捂住了脸,不住的催促道:“快点,快点!” “没法快,前面堵车了。” 马经天有些无奈的说。 年初二,路边有很多小商贩摆摊卖烟酒,道路两侧停了好多串门买东西的车子。 大过年的,交警同志当然不会来贴罚单了。 接过马经天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脸颊后,林二终于忍不住向车窗外看去。 她喜欢毛驴。 同生共死的兄弟,更不会像陆宁那样无情无义,该死一万次! 临走前,就跟兄弟说说话,劝它回去吧:兄弟之间的情谊,尽了。 马经天的车速,好像龟爬那样,但车窗外,却没有毛驴的影子。 原来,它在看出二哥不给开门后,终于失望的走了。 “连你也走了――走了好,走了好,本来就该走的,呵呵。” 林二傻楞良久,呵呵笑了几声。 车子驶过这段特别繁忙的路后,前面的车流就稀疏了很多,尤其是通往高速路口的那条道上,更是能把车速放到最快。 毕竟年初二这天,很少有人开车去外地走亲戚的。 高速路口收费站,只有两个值班人员,不过大过年的不收费,却发卡(很多人不明白,既然不收费,还发卡干嘛)。 前面只有两辆车子。 很快,马经天就拿到了卡,车子驶过栏杆,沿着U形道路上了高速。 刚来到高速路主干道上,一条狗却忽然从路边跑了出来,汪汪的大声叫着。 坐在后排座椅上闭目养神的林二,猛地抬头向外看去:毛驴舌头伸出老长,哈达哈达的蹲坐在车轮前,一副‘有种从我身上轧过去’的决然。 在车子堵车时,毛驴竟然狂奔小半个城市,提前来到了高速路上等候林二了。 猛地推开车门,林二跳下了车子,蹲身张开双手,只来得及喊出毛驴的名字,泪水就再次不争气的喷涌而出。 毛驴跑到了林二怀中,伸出舌头,就像兄弟的手那样,温柔的替她擦干了泪水。 “跟我走,以后都不要再离开我。” 就像梨花带雨般的那样笑着,林二站了起来。 毛驴马上跳上了车子,盘在了座椅上:话说,刚才差点把驴哥的肺子跑炸,真得好好休息些,要不然就去考个驾照,时代不同了,四条腿的就是跟不上四个轮的,听说现在考驾照时,光查体费就特么的六百多,真是宰人不商量啊。 林舞儿上车前,回头看向了陆家的方向。 那个方向,好像有一双眼睛,穿越了小半个城市,向这边看来。 陆宁能感觉到。 “看什么呢?” 宋楚词慢悠悠的问道。 足足在院子里站了一个小时,宋楚词也没半点怨言,更没有去屋子里催促陆宁。 “那边的天,好像要比这边的天更蓝一些。” 陆宁笑了下,低下了头:“真不能告诉我,你是从哪儿拿到这块石头的?” “不能,最起码,在我不想说之前,我不能跟你说。” 宋楚词觉得,她微笑着拒绝陆宁时的样子,绝对很优雅。 当然了,也绝对很欠揍――陆宁要是敢揍她的话。 “什么时候才能跟我说?” “等到想跟你说的时候,再说吧。” “好吧,那我祈祷那一刻能早点到来。” “林武,应该是个女孩子吧?” 宋楚词眼眸一转,岔开了话题:“而且,貌似还是很有来历的女孩子。” “你想知道她到底是啥人的话,我可以跟你说。” “算了,我没兴趣听别人的故事。” 宋楚词摇了摇头,看着陆宁提着的帆布包:“你就收拾这点行李?” “本来家里也没啥值钱的,这些就不少了。” 陆宁晃了下帆布包,也岔开了话题:“你让我去你家住,以什么身份去?” 宋楚词怪异的笑了下,说:“在陈婉约面前,你就是宋天问。她不在时,你就是陆宁,我的贴身助理,无论我去哪儿,都希望你能随叫随到。” “包括你去上厕所?” “是,在门外候着。” “洗澡呢?” “如果你会搓背的话,可以为我服务,但我不会给你小费。” “可你有保镖的。” “今天,就是她最后一班岗,你比玛丽,可让我感到安全多了。” “你为什么总是直呼你母亲的名字?” 陆宁又岔开了话题。 宋楚词的双眸微微眯起,淡淡的说:“陆宁,如果你喜欢她,想跟她发生那种关心,我绝不会阻拦你的。” “我可不想给你做继父,早就跟你说过了。” 陆宁很奇怪的上下打量着她,说:“不过我能感觉出,你现在对你母亲的态度,有了很明显的变化,不是以前那样亲了。” “我想,我见过她。” 宋楚词笑了下,忽然说道。 “你是她女儿,你当然见过……” 陆宁有些奇怪,刚说到这儿就被宋楚词打断了:“我在罗布泊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