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越不想陆宁说的,他就越想说,这可是他活着的最大爱好之一。 幸好他不是搞地下工作的。 所以当始终保持镇定的陆天明,听他说他有一条很神秘的石鱼、就脸色大变伸手捂住他嘴,还看向门外低声警告他别说时,陆宁马上就挣开他的手,大声说:“我有一条黑色白睛的石鱼,它拥有奇怪的力量,能让人死亡,也能让人重生——” 能够让胆敢假冒他老子的家伙,吓成这副模样,陆宁心中说不出的爽,根本不去考虑陆天明为什么不让他说、说出来后又会是什么后果,他就想说个痛快。 只是他刚说到这儿,就发现陆天明满脸的惊恐,迅速变成了绝望的痛苦。 还夹杂着陆宁瞎了眼,也能看得出的自责。 当陆宁执意要说出‘我有一条石鱼’时,陆天明为什么会害怕,又是为啥痛苦,陆宁才不会去管。 可他却无法忽视陆天明眼里的自责。 他为什么要自责? 陆宁说了他最怕的‘我有一条石鱼’后,他不该痛恨陆宁么,干嘛要自责? 就像他做了啥对不起陆宁的事那样:擅耍阴谋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表情呢? 陆天明的自责表情,就像一把刀,狠很刺在陆宁的小心肝儿上,让他脱口而出的话更加清朗,易懂,没有丝毫的滞留:“无数个夜晚,我都会靠那条鱼去一个神秘地方,那儿有个漂亮的姑娘,名字叫做耶利亚。相传,她的眼睛看了让人更年轻,能够获得她的拥抱,我就永远不会老——你听过童安格唱的这首《耶利亚女郎》吗?” 陆天明木鸡般的呆望着陆宁,一时半会的没搞清楚他在说什么。 陆宁才不管,自顾自的说:“我听人说,当年童安格在创造这首歌时,就是根据双鱼玉佩的传说,来充分想象那个有耶利亚存在的世界,呃……喝多了,他所想象的那个世界,贴近你知道的九幽世界吗?” “好吧,总是摇头,没意思。” 陆宁不等陆天明说什么,嗤笑一声伸手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喃喃的说:“我欲醉眠君且去,明朝有情抱琴来。那个啥,你给我找的媳妇,漂亮不?” 他的话音未落,门帘被掀开,范颖颖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他喝的醉马倒枪的样子后,范颖颖眉头皱起,赶紧伸手搀扶住他:“你怎么又喝多了?你也是,就不知道管着他点?” 他后面这句话,却是对陆天明说的。 陆天明尴尬的笑了下,低头端起被陆宁喝空了的茶杯,放在嘴上‘喝’了起来。 “妈,你别埋怨我、我爸,是我自己高兴,才喝多了的。” 陆宁傻兮兮的笑着,忽然抬手在范颖颖那张端正(端正,并不代表着妩媚漂亮啥的,就是端正)的脸上,动作轻薄的摸了一把,放在鼻子下面吸了下,格格怪笑:“好香啊!” 这是当儿子的,守着老子在公然吃亲娘豆腐了。 现在没打雷,算老天爷没长眼。 范颖颖的身子,猛地一颤,下意识的把他向外推去。 咣当一声,本来就脚下站立不稳的陆宁,歪倒在了门板上,幸好及时伸手扶住,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范颖颖抬手把陆宁用力推出去后,接着就后悔了,赶紧伸手去搀扶他,颤声问:“小、小宁,你——” “别、别管我,我没事的,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可千万别认真。你、你这样平常,我还真看不了眼里去——呃!” 陆宁打开范颖颖的手,打了个难闻的酒隔,身子向前歪去,撞开门帘扶着墙跌跌的走了出去。 范颖颖的用力咬了下嘴唇,双脚轻轻一跺,追了出去:“小宁,你要去哪儿?这么晚了,还不回房去陪小晨,又要出去,她会生气的!” 正准备走向门口的陆宁,闻言停住脚步,晃着身子看向了西厢房,又格格怪笑了一声:“嗨,你、你不说,我都忘记那边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在等我了。可不能让她独守空房,孤枕难眠,要不然、呃,要不然老天爷真会打雷的。” 陆宁脚下踉跄,总是打酒隔,就跟醉汉似的样子,可不是装出来的。 他现在除了脑子始终保持着正常清醒外,其它反应都是‘本色发挥’,根本不用装。 不过无论他是真醉了,还是假装醉了,他都很清楚今晚既然来到了‘老家’,见到了失踪多年的父母,那么就不可能这样轻松的离开。 再说他确实喝醉了,当先真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至于死猪一般的睡着时,会发生哪些天崩地裂的破事,他才不会管:那些人,费尽心思的在这儿复制了唐王老城区,又‘找回’了他的父母,再利用昆仑把他引来这儿,那么当然不会是在让他‘喝醉’后,再干掉他了。 陆宁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这样煞费心机的安排这一切,却能断定他会没事的。 既然是这样,那他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就这样装傻卖呆的走了,岂不是会浪费人家給他找了个媳妇的好意? 所以啊,就算要走,也得跟媳妇睡一觉再走。 陆宁越想越高兴,踉踉跄跄走向厢房时,嘴里还唱着《耶利亚女郎》。 只是歌词给改了:“那边的屋里有个姑娘,名字叫做小媳妇。有人在传说她的眼睛,看了使我更年轻,如果我得到她的拥抱,我就永远不会老。为了这个神奇的媳妇,我也不能再出去……” 陆宁走出客厅时,西厢房里的灯光已经灭掉了。 夜色更深,气温也下降了下来,冰凉的晨风(此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吹散了聚集在森林上空的薄雾,让星辰看起来更加的璀璨。 范颖颖就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陆宁脚步踉跄的走到西厢房门口,也没用手开门,直接大脚踹去。 幸亏门没有被反锁,要不然肯定会被他这一脚给踹烂。 “灯、灯在哪儿?” 陆宁扶着门框走进西厢房后,就在门后找灯。 他媳妇在他大脚踹开门时,也没理睬他,看来是对他的不务正业失望了,爱咋地就咋地吧。 陆宁右手在门后乱摸了好一会,也没找到电灯开关。 最后也懒得找了,回头看了眼还呆站在客厅门口的范颖颖,有心想问问她是不是也进来时,忽然有些不忍了(她在扮演母亲时,还是很敬业的嘛,就冲这份敬业精神,也不能再非礼她了),嘿嘿干笑了几声,关上了房门。 关上房门后,屋子里的光线更暗,不过对陆宁来说却没有丝毫的影响。 他刚才找灯,只是人类来到黑暗环境内后,就想寻找光明的本能罢了。 正如他所想象的那样,房间里的布局,就跟林舞儿当初在他家住着时的样子,一模一样的。 甚至,连侧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背对着他的女人背影,都很像林舞儿。 想到林舞儿后,陆宁有些迷糊的脑子,又变得清醒了些,没理由的叹了口气,缓步走到了床前,很自然的坐在了床沿上。 就像,床上这个女人,确实是他媳妇,他就是在外鬼混晚回家的丈夫那样。 陆宁又点上了一颗烟,希望尼古丁能驱赶如山般压来的睡意,能把眼睛睁开。 香烟被点燃的味道,马上就弥漫在了屋子里,却让黑色显得越发静谧。 陆宁能听到背后的女人,发出的轻微呼吸声。 她的呼吸虽说很轻微,却透着紧张。 如果她真是陆宁的媳妇,在丈夫上炕后,又必要这样紧张吗? 陆宁觉得很好笑,双手拇指、食指放在双眼上,把已经合上的眼皮撑开,回头看着她问道:“媳、媳妇儿,你别装睡了,我知道你没睡着,赶紧起来,伺候老公我安寝。” 他媳妇没动,却有吧嗒嘴的声音传来,看来刚刚咬了下嘴唇。 他媳妇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毛毯,从肩膀当膝盖弯处都盖住了,只露出头,粉嫩的小腿,一双非常秀气的小脚丫。 毛毯下的他媳妇,可能也只是盖着一条毛毯,没有穿睡衣,所以才能把她惹人的身材,完美的勾勒了出来。 很熟悉的味道。 任何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味道,你就别琢磨你会有啥麝香、薄荷香之类的好闻香气了,先把口臭狐臭脚丫子臭的治好再说——陆宁媳妇的体香,能让人想到熟透了的桃子,又香又甜,咬一口治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小晨,唉,小晨,怪不得,你叫小晨。” 陆宁放下了撑着眼皮子的双手,轻轻叹了口气,仰面躺在了女人身边。 不用再看媳妇的脸,陆宁也知道她是谁了:岳婉晨。 那些人为了找到合适的陆天明夫妻扮演者,会费尽心机,但绝不会去找被人来假扮宋楚词曾经的老妈陈婉约。 岳婉晨,就是如假包换的岳婉晨。 这是个在本场游戏中命运相当苦比的女人,辛苦养大的、倾注了满腔爱意的女儿,不是她亲生的; 被她视为半边天的丈夫,在遭遇危险后理都不会理她,就独自拍马绝尘而去不说,还主动把她推倒了‘女婿’怀中。 现在,她又跟扮演陆天明夫妻的实力派演员一起,成了他媳妇小晨,光光的躺在他身边,等候被他欺负。 男人嘛,在喝酒了后,不都是都对那种事特别感兴趣? 哪怕是眼皮子沉重的快被胶布粘住了,毕竟有些事不用眼睛也能做到。 就岳婉晨的命运,如果不算苦比的话,陆宁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配得上’这俩字了。 他不想再欺负一个命运如此的女人,尽管小晨媳妇能躺在这儿,肯定是带着要跟他‘合欢’的艰巨任务。 陆宁想好好的睡一觉。 希望等他再睁开眼时,他还能看到陆天明夫妻,看他们接下来又会上演哪些出色桥段。 不过,肩负重担的小晨媳妇,却不会让他就此沉沉的睡去,等了片刻没等到动静后,就慢慢转过身,一只修长白嫩的长腿伸出毯子,放在了陆宁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