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婉拒了花小妖的好意。 他宁可踏上满是荆棘的毁灭之路,也不想当一个缩头乌龟跟花小妖走,去安享那种童话里才有的幸福生活。 花小妖无比的失望,沮丧,低声问:“为什么,就因为我曾经利用过你,让你伤透了心,还是因为你放不下宋楚词他们,明知道前进可能会死,也要死在他们身边?” “我也不知道。” 陆宁苦笑着,再次挠了挠后脑勺:“可能,这就是我的宿命吧?我这人吧,从来都不是个安于平静的。想我整天过那种甜的好像糖一般的生活,就好比把一只小鸟关在笼子里,哪怕每天锦衣玉食,也只会时刻想念外面那广垠的长空——嘿嘿,怎么样,我现在说话时的表达水平,是不是又长劲了?” 花小妖没理睬陆宁的显摆,紧紧抿了下嘴角后幽幽的说:“陆宁,你会后悔的。” 陆宁却说:“以后遇到合适的人,就嫁了吧,别辜负了如花的容颜,水一样的年华。这个女人啊,一辈子就这几年最美好的,必须得懂得珍惜才行。” “唉。” 花小妖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了天边,眼神慢慢变冷。 千万别以为花小妖是那种为了得到一个男人,就会不顾一切敢做任何事的,如果她真是那样的人,也不会把花冷夕、陆宁、格林德等人都算计进去,加以利用,最终成为花家当代的家主。 男人对于她们这种女人来说,很大程度上就是一个必须存在的附属品。 苏省楼宇湘也是这样的人,只是秉着女人必须得有老公的原则,这才接连三次结婚,结果她那三任丈夫都死在了她手里。 花小妖或许不会在‘玩腻’了陆宁后,就设下个圈套让他从人间蒸发,可谁也不敢保证她会在新鲜感过后,仍然与他长相厮守,毕竟女人是世界上最善变的精灵。 陆宁很清楚这个道理,所以他从来都不会把自己的一辈子,都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 更何况,他不想就这样当缩头乌龟,他必须得解开漠北北給他套在脖子上的枷锁,找回自己的清白。 顺着花小妖远眺的方向,陆宁也向那边看了一眼,才说:“有首先,其次,那么就该有最后吧?一般来说,都是这样子的。” 花小妖在牵起陆宁的手,放在她自己的胸膛上,眼神热烈的求他跟自己走时,胯下狠狠挨了一脚的汉姆老兄,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过他可没有再冲陆宁叫嚣着要决斗啥的,再傻的人,听主子用近乎于哀求的眼神、语气让陆宁跟她走时,也会想到他们关系大不一般,这时候再敢嘴硬,肯定会惹怒花小妖的,所以还是躲到一旁去为好。 花小妖低头,再看向陆宁时,脸色、眼神已经恢复了绝对的理智、平静,就像她从来没有说过刚才那番话。 这才是陆宁所熟悉的花小妖,为了得到某个事物(也包括男人),从来不会去求谁,想要了就说‘这是我的’,谁不同意——那就做好被打击、折磨的准备吧。 陆宁觉得,他有这种想法,纯粹就是犯贱。 不过在美女面前犯贱,貌似是男人的专利,为此他倒不用觉得脸红。 “最后一件事呢,就是你的心腹小弟秦大川,目前正在替人背黑锅。” 花小妖淡淡的说。 “秦大川替人背黑锅?” 陆宁有些惊讶:“这小子的觉悟,啥时候变得跟我一般的崇高了?” 在陆宁看来,就大川哥那种德性的家伙,在做了坏事后不让人替他背黑锅,就已经是很让人吃惊了,所以做梦也想不到他会替人背黑锅。 东洋人在唐王东南山区‘见义勇为’一事,现在网络上闹的那叫一个沸沸扬扬,也就是陆宁目前西北,暂时没心情上网看报纸的,所以才没注意到,始终关注他的花小妖要知道,却是轻而易举的。 当下,花小妖就把秦大川痛扁东洋人一案的全过程,简单讲述了一遍。 陆宁听完后问道:“你怎么相信秦大川是为人背黑锅,而不是那个非礼少妇的歹徒呢?呵呵,怎么,你比我还了解那小子的德性?” 花小妖沉默了片刻,低声说:“我相信格林德。” 秦大川痛扁东洋人时,格林德跟他在一起的,不过光头佬要比大川哥更加机灵一些,发现大势不妙后,抓紧脚底抹油的跑了,这才没有被当场抓获。 花小妖说她相信格林德,这是真心话。 格林德是她费心培养多年的绝对心腹,如果不是情况太特殊,她也舍不得把他给逐走,毕竟要想找一个品质不错且又忠心耿耿的腿子,可不是有钱就能做到的。 格林德既然说秦大川是在为人背黑锅,那么大川哥就只能是为人背黑锅了。 “回去后,我问问格林德,还想不想再回到你身边。” 陆宁想了想,这样说道。 花小妖却摇头,语气冷淡的说:“我不会接受他的。” “为啥?” 陆宁话刚出口后,就明白了:“嘿嘿,你是没脸见人家。” 花小妖声音更冷:“我对我无颜相见的人,只会做一种事。” “那就是让他死了?” 陆宁眉头皱了起来。 “人死了,我就不用再愧疚了。” 花小妖脸色平静的回答。 “这辈子,他都不会再单独出现在你面前了。” 陆宁看似很随意的说:“所以,你大可不必遭受良心的谴责。” “最好是这样,你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花小妖轻轻吸了下鼻子,问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走了,这次出来的时间太久了。” “有。” 陆宁问:“你怎么知道我会走这条路回来?” “你从莫斯科南下追赶昆仑后,我就判断出你要从西北入境了,提前安排人在边境十数个小镇内安排了人,一旦发现你的踪迹,就会立即向我汇报。” “幸亏华夏国安部门,没有像你这样做,要不然我早就被发现了——有没有替秦大川洗清冤屈的好办法没?” “有。” 花小妖沉吟了片刻,才说:“不过,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啥样的代价?” “要花许多钱。” “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但如果得花至少数千万甚至上亿美金呢?” “那可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陆宁一下子头疼起来,喃喃骂道:“草,就秦大川那样的,会值数千万甚至上亿美金?我咋没看出来?” 花小妖建议道:“我觉得犯不着,反正他也就是替东洋人背个黑锅,坐上三五年的牢就出来了。这就相当于他每年在牢里,挣至少一千万美金,绝对是世界上最能挣钱的囚犯了。” “话虽这样说,却不能这样办啊。如果任由他去坐牢我却袖手旁观,我会遭到良心谴责的。” 陆宁满脸都是痛心疾首的样子,心里却在大骂:秦大川,要不是看在你妹的面上,老子才不会为了把你洗白,就花费这么多钱。 花小妖黛眉微微皱了下:“怎么,你决定要救他了?” “没办法,谁让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仁义的老大呢?” 陆宁咬了下牙,话锋一转:“花小妖,你好像还欠我老多钱,两年多了吧?” 两年多之前,也不知道花小妖使用了哪些手段,把陆先生存在瑞士银行的养老钱,全都打包拿走了,说是要投放在东洋市场,做一笔大买卖。 这都两年多过去了,再大的买卖也该见效了吧? 最起码,花小妖得还陆先生一部分本金,用来为秦大川洗白冤屈。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要花在一个小弟身上,陆宁就肉痛的很。 花小妖微微歪着下巴,问:“你决定了?” “别再劝我了,要不然我的信心就会动摇!” 陆宁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说:“该怎么去操作,我不管,至于要花多少钱——” “一个亿,美金。” 花小妖打断了陆宁的话:“如果你答应,我现在就可以办理。” 陆宁愣了下,眯眼上下左右的打量着花小妖:“这么有信心?” 从花小妖很干脆的态度中,陆宁察觉出了阴谋的味道。 看来,花小妖早就算到陆宁肯定会花钱力保秦大川,所以就提前开始运作了。 花小妖脸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嗯,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草,我是被逼上梁山的。” 陆宁抬手,在车盖上用力捶了一拳,神色有些气急败坏的嚷道:“我答应,你现在就做!” 花小妖也没废话,马上就打开手机,翻到一个号码拨打了过去。 看在陆先生大出血的份上,花小妖特意打开了手机免提,嘟嘟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刺耳,搞得陆宁几次想伸手,说且容他再考虑考虑。 “花总,您好,我是玛丽娜,刚才在开会——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一个听上去就能想到她是个相貌严谨的女人声音,从手机内传来。 “立即召开多菱株会社董事会,就龟田太郎长子龟田良和在华夏遭打一案,按我昨天下达的指示,给予应有的警告。告诉龟田太郎,董事会不反对龟田家族站在东洋的利益上做什么,但前提是必须保证身为董事会成员必备的光明磊落人品。” 花小妖淡淡的说:“我希望,半小时内,龟田太郎能做出让我欣慰的选择。” 也不等那边的玛丽娜再说什么,花小妖直接扣掉了电话,然后对目瞪口呆的陆宁,耸了耸肩膀,一副无比轻松的样子。 被骗了。 被骗大发了,这个小妖精原来才是东洋多菱株会社的董事长,她以惩罚龟田太郎为由来胁迫龟田良和说出事件真相,那就是几句话的事儿,可她却恶狠狠讹走了我足足一个亿的美金! 陆宁觉得自己嗓子里在冒火,呼吸都变得老牛般的急促起来,盯着花小妖的眼神,更是凶狠的让人心悸。 花小妖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轻声说:“是你没问我会怎么运作,所以不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