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到下午四点,燕随意就来到了神通快递总部门前。 申乃康陪着他一起来的。 车子,是申少从京华开来的玛莎拉蒂。 特意让申少开自己的私车,请宋楚词去宁耀酒店吃饭,这足够证明燕少很有诚意了。 至于孟荣孟大少,则在酒店内等候:没办法,额头上还贴着创可贴呢,出来会影响市容的。 (如果不是燕随意在搞清楚咋回事后,厉声要求他必须给宋楚词摆酒席道歉,依着孟大少的脾气,早就杀到神通快递去质问宋总,昨晚是谁特么敢暗算他了。) 宋楚词当然不是那种蹬着鼻子上脸的人,在燕随意俩人都陪着笑脸时,还会摆出啥架子——最起码,表面上是很荣幸的样子。 申乃康驾车,燕随意陪着宋楚词坐在后面说着悄悄话(无非又是道歉,请宋总原谅孟荣那些话),并说要帮她联系某个项目,问她啥时候有空去京华,去考察一下。 燕少推荐的合作项目,当然是闭着眼也能挣钱的了,宋楚词没理由不动心。 也感受到了燕少真挚的愧疚之情,冰冷的心儿,稍稍活动了那么一点点。 但就在宋楚词真被燕随意的项目所吸引,并认真听他介绍时,车子却忽然猛地一顿,停住了。 急刹车之后的惯性,让毫无防备的宋楚词俩人,都扑在了前面的靠椅上。 “怎么回事?” 燕随意有些生气的抬头,问出这句话时,申乃康已经跳下了车子,对肇事者林二挥起了拳头:“草,我让你跟我瞪眼!” 可是林二也不是那种挨打不还手的角色,毕竟在江湖上历练那么久了,遭遇突来袭击后的反应还是很快的,立马松开车把,身子后仰。 “哟呵,我草泥马的,敢躲本少的拳头!” 一拳砸空了后,差点把臂膀晃脱臼的申乃康,更是勃然大怒,左手一把揪住刚跳下车的林二肩膀,右拳再次狠狠对着她脑袋砸了过去。 “呜——汪!” 话说,林二可不是一个人在外面送快递,车厢里还趴着担负着保护她任务的毛驴呢……能让申乃康对林二砸出第一拳,就已经算毛驴失职了。 它当然不会允许申少再嚣张,当即低低的咆哮一声,弹簧般的从车厢里腾起,扑向了申少。 卧槽,谁能料到,车厢里会忽然扑出一条狗子? 就算申少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好像也没算到这一点。 猝不及防下,申乃康被毛驴一个恶狗扑食,就硬生生砸倒在了玛莎拉蒂车上,更是被吓得惨叫一声:没有谁在被恶狗扑到脸上时,还不害怕的。 不过驴哥就是吓唬申乃康‘敢尼玛的揍二我哥’一下罢了,压根没打算给他来一口,毕竟这是在内地,得遵纪守法的。 把申乃康扑倒在车上后,毛驴马上就纵身跳到了地上,站在林二身边,翻起獠牙冲他狂吠起来:它相信仅仅是大喊几嗓子,是不会犯法的。 驴哥都尊法守纪,但不代表着申乃康的觉悟也这样高。 “特么的,一条贱狗,这是活腻了!” 被吓得额头冷汗直冒的申少,醒过神来后狂怒,转身就从驾驶座下拿出了一把扳手,高高举起就要砸向毛驴。 “啊,别!” 坐在车里的宋楚词,这时候也醒悟了过来,立即认出是林二跟毛驴了,连忙出生制止。 可她在车里,声音压抑,再加上申乃康现在是狂怒中,就算听到也不会停手的:今儿本少要是不把这狗子砸死,我特么的下辈子托生成一条****的狗! 或许,申少下辈子真会托生成一条****的狗子,因为有陆宁在情况下,是绝不会任由任何人,敢动他兄弟一根毫毛的。 哪怕是毛驴不占理! 护短,本来就是陆宁最大的优点之一。 申乃康高高举起扳手,正要狠狠砸出去时,手腕被人抓住。 “特么的,谁啊!” 暴怒的申乃康,嘶声叫骂着,转身看去。 陆宁冷冷的看着他,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陆宁可是亲眼看到,玛莎拉蒂闯了红灯,才跟林二的三轮发生亲密接触的。 这起不大不小的事故,申乃康要负全责。 可他不但不给林二赔礼道歉,还特么的敢动手,想拿扳手招呼驴哥——这就是自己找死的前奏了。 “松手,松手!” 申乃康满脸通红的挣扎时,车内有女孩子低声惊呼响起:“陆宁?” 陆宁侧脸看去,看到了宋楚词。 还有坐在她身边,正要开车门下车的燕随意(当初在古羌县外,俩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水暗影曾经給他介绍过燕少的。他更知道,宋楚词这个嫂子的对象,就是随意哥)。 嚯嚯,昨晚都被人那样了,还跟人在一起,小情侣似的,真是贱到极点了啊! 陆宁双眼微微一眯,申乃康大骂时的吐沫喷在了他脸上,就像火星崩进了油锅内,本来就在极力压制的怒火,轰地一声——燎原了。 想都没想,陆宁抬手一把掐着申乃康的后脖子,狠狠撞向了玛莎拉蒂的车头。 砰,砰砰! 连续几下,申少额头就像锤子那样,在车盖上砸出了窝子。 科学家早就得出结论:人的头盖骨,是身体上最为坚硬的地方,可以承受板砖啊,酒瓶子啥的猛烈重击,更能在被掐着脖子砸车子时,起到铁锤的效果。 事实证明,科学家们的结论,是完全正确的。 当然了,科学家们才不会考虑,脑袋跟车子相撞时,会不会流血。 交通事故发生后,马上就有很多人围了过来。 善良的人们,在玛莎拉蒂车主闯红灯还要殴打林二的行为,很气愤。 不过很快就有路见不平者出现了——就是有些狠,竟然把人脑袋当板砖用的,在那儿狠砸车头,难道就不怕会把人撞死? “住手!” 燕随意跳下车子后,厉声喝道。 宋楚词看到陆宁忽然出现,只是一般般的小惊讶。 但燕随意心中却掀起了波澜:没想到他竟然活着离开了罗布泊! 至于当初燕随意为啥要让陆宁自生自灭——老天爷现在还不想说。 想说的只是:随意哥,真没想到宁哥,竟然活着出现在眼前,正在干着让他愤怒的事。 本来,宁哥眼看差不多了,正要停手时,燕随意却大义凛然的站出来了——好吧,停手就停手,给你个面子。 砰,砰砰,又把申少脑袋当板砖用,在车头上狠狠撞了一二三四五六下子后,陆宁才松开了他的脖子。 早就已经翻了白眼的申少,就像死狗那样,出溜到了车轮下,不甘瞑目的样子。 腮帮子上的肌肉,猛地鼓了几下后,燕随意死死盯着陆宁,阴声问道:“陆宁,你太过分了吧?” “嚯,你还认识我呀?” 陆宁晒笑一声,拍打了下双手,双眼朝天淡淡的问道:“我哪儿过分了?” “他的车子被刮了后,肯定会着急,他……” 燕随意确是在强忍着怒气,刚解释到这儿,就被陆宁冷冷的打断:“燕随意,你眼珠子瞎了吗?还是这辆车上的人,都是瞎子?” “你!” 燕随意从小到大,就没敢有谁这样骂过他,竟然不知道说啥好了。 陆宁才不管他被呛了个半死,鄙夷的笑着:“真尼玛的当公路是你家修的了?你们眼珠子不瞎的话,就该看出是你们闯了红灯,责任全在你们。凭啥,刮了别人车子后,还尼玛的要打人?就这种垃圾,要是不替他爹妈教训一下,以后早晚会被撞死的命!” 陆宁一口一个尼玛,燕随意无言以对——没办法,随意哥是世家公子哥,可不是宁哥这种升斗小民,怎么可能会当街跟他对骂? 自然,更不会跟他当街对掐了。 “不服气,现在可以打电话报警,现场有的是目击证人,相信大家都会站在正义的角度上,来谴责你们这些仗着有钱有势,就敢闯红灯的败类!” 陆先生此时的表现,很有些得势不饶人的嫌疑,更懂得怎么蛊惑人民为他伸张正义——话说,人们本来就‘看不起’有钱人,恨不得他们个个倾家荡产拖拉着打狗棒要饭呢。 更何况,这次事故中,有钱人要负全责,可他们还要打人,真当老百姓的‘仇富心理’,正义感都被毛驴吃了? 陆宁的话音未落,马上就有至少七八个热血市民站出来,纷纷声讨支援他:“对,报警!我们作证,证明他们闯红灯、差点撞到人还打人!” 民愤就像正义那样,也会传染的。 眨眼间,就有二十多个热血市民,站在陆宁这边,咋呼着要作证,让燕随意他们看看,公道究竟在何方! 燕随意的见识,可不是申乃康这种沙比货色能比的。 最起码,他很清楚动了民愤的下场:如果他敢嚣张,激怒群众后,说把这辆车给砸个稀巴烂,也不是没可能的。 “算了,以后再说!” 燕随意眯着眼盯着陆宁,片刻后弯腰抱起了申乃康。 出于本能,不知道心里啥滋味的宋楚词,赶紧下车帮他把申乃康抬上了车子。 “陆宁,你今天做的真有些过了。” 燕随意关上车门时,脸色已经平静了下来,甚至脸上还有了笑意。 能忍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就像动物界中的毒蛇,鳄鱼那样,它们为了捕食,总能一动不动的忍很久。 陆宁不喜欢这种感觉,抬手挡住了要上驾驶座的燕随意:“就想这样走了?” 燕随意眉梢一挑,缩回了抬起的右脚:“怎么,还有事?” “也没多大事。” 陆宁淡淡的说:“就是你们闯红灯时,刮坏了我兄弟的三轮车,还把我兄弟吓了一大跳,就想这样走了,是不是有些过了?” 燕随意一楞,接着笑了:“那你的意思,是要让我们给你修车,再拿出一笔钱来,给你兄弟当惊吓费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陆宁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