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行一看就是走了很多路,见过南荣策后,连忙问柳并竹,穆一封醒过来没有,她的救命药有没有作用,他这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胆到没有边了,生怕等他回来,已经酿成大祸。 所以他没有多问南城主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对铁行来说,这些都不是重点来的。 “穆城主还没有醒,不过刚才南城主过来的时候,替他看了看,说是药起了作用,穆城主的脉相和脸色都好了不少。”柳并竹接过水囊,仰头就喝。 南荣策津津有味的看着她,这样精致纤细的长相,做事情却很干脆明朗,绝大的反差之下,反而显得更加吸引人了。 铁行听说是南城主确认过了,立即喜上眉梢,肯定肯定是没有问题了:“柳姑娘,看起来给城主吃救命药是没错了,我还生怕,还生怕……”老实人不怎么会说话,因为太高兴,摸着后脑勺傻笑。 柳并竹放下水囊,嘴唇被清冽的泉水沾染过,更加粉嫩饱满,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娇艳的花骨朵,小而媚,偏偏这个美人自己还一点没有感觉。 她不在意,楚楚可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呢,南城主的一双眼始终跟随在柳并竹,这种眼神的目的性太明确了,楚楚都想提醒一下她把面纱再戴起来才好,不过南城主来的时候,没有面纱,这会儿再戴的话,也不知道这个南城主会不会介意。 柳并竹把水囊递给楚楚:“我光顾着自己解渴了,你也喝点再说。” 楚楚看着南城主的目光从柳并竹的嘴角,挪移到水囊上,她心里冷笑了一下,什么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今天算是见到真相了,不说他和穆一封都是城主,两个人的长相也实在太过于悬殊了。 穆一封高大俊朗,笑起来眼藏桃花,而南荣策只能让女人吓得惊叫连连。 柳并竹胆子是比寻常女子要大一点,那也不表示她的眼力劲不好,随便怎么选,那也是要选穆一封,而不会是南荣策的。 驿亭中忽然只剩下楚楚喝水的声音,安静的有些诡异了,柳并竹看看静躺着不动的木依坊,再看看南荣策,眼睛一亮道:“南城主不会是一个人过来的吧?” “还有几个随从,不过我来找穆城主,就让他们在别处等着了。”南荣策知道她肯定是想拜托自己,送穆一封去更加安全的地方,他就是不开口,专门等着她来。 “那么不知道南城主可不可以请人过来把穆城主送到耀城去。”柳并竹转头看着铁行,“席琰说回到耀城,会有更好的良药,对不对?” 铁行点点头,踏前一步给南荣策施了个全礼,柳并竹想说的话,本来应该他来说的,毕竟柳姑娘今天才见到南城主,以前没有交集,而南城主却是自家城主多年的好友。 果然南荣策一手托住了铁行的手肘:“你家城主病情那么重,我理当出手相助,这些客气话就不用多说了,等他好起来,我再问他讨要这个人情。” 他留下话说,去去就回,让他们务必哪里都不要去,原地等着他回来,然后身形清越而起,几个起伏已经不见了人影。 柳并竹呆呆看着他青烟一般的背影,传说中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说的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武功了?虽然她一直知道,穆一封的武功也很好,但是从来没见他施展过如此精妙的轻功,所以眼睛睁得大大,一眨不眨。 这是南荣策走得匆忙,要是回头看一眼她的反应,想必心中会更加得意的。 “这个南城主是怎么过来和你们攀谈的,还好是本尊,要是来的人是个骗子呢,你们两个人以后一定要小心了,很多人喜欢打着大人物的名头四处行骗的。”铁行要不是一脸的真诚老实,楚楚都怀疑,他是不是也发现了南城主对柳并竹有些这样那样的念头,所以才故意的。 但是,铁行就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一点其他的意思都没有。 “他认出穆城主,还很维护穆城主的样子。”柳并竹知道穆一封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来,刚才别说她们是不是怀疑南城主,南城主还生怕她们才是骗子呢。 还好大家都没有误会,铁行正好在中间做个人证,要不然麻烦还多着呢。 “那么南城主是答应要送穆城主回去了?”柳并竹看着铁行问道。 “难道柳姑娘不跟随我们一起走吗?”铁行被她问的一颗心都给悬了起来,要是柳并竹说要在此分道扬镳,城主又昏迷不醒的情况,谁有这么好的口才来说服她留下来。 柳并竹正在想这个问题,她实在不想这么快去耀城,本来计划好好的就是要去羽城的,不过穆一封变成这个样子,算来算去,她也是有责任的,如果她没有大哭触动他心疾的话,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 可是,她当时为什么会大哭,还不是要问问这个昏迷不醒的人,想对她做什么,他没有做得过分的话,她根本不会哭好不好! 于是,她左右摇摆不定,嘴上是不承认自己的是琉璃,不承认和他有婚约,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承认就可以彻底抹杀的,再想想以前穆一封的好处,除了对她隐瞒身份以外,一直很照顾很照顾她。 做人呢,不能只想到别人的短处,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也要多想想对方的长处,在你最危难最喜欢帮助的时候,对你伸出了援手。 这大概就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意思。 “既然南城主答应护送穆城主……”柳并竹才说了前半句,铁行的脸色大变,急得额头上都冒汗珠子,算了算了,她就不多逗老实人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跟随着先一起回耀城再说,我可把话说在前面,等穆城主回到主城,我如果想要离开的话,谁也不许拦着我。” 铁行在心里大概连着说了十几声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柳姑娘放心,到了耀城,除了城主,就是你的地位最高,谁也不敢拦着你的。” 柳并竹很满意这个回答,但是转念一想,好像有哪里不对,铁行这意思还是要把她当做是耀城的城主夫人来对待的,她是不是要做这个城主夫人,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也不知道他这么替穆一封着急,是为了什么。 当然,她暂时不想计较这些细节了,铁行毕竟不是当事人,她就算和铁行强调一百遍,她根本不是耀城的城主夫人,有用吗?有用吗? 她要说服的是那个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穆一封,和他谈清楚才比较管用。 南荣策离开的快,回来的也快,他身边同样带着两个侍卫,柳并竹一看就乐了,说是两个人却长了一模一样的脸孔,分明就是双胞胎吗,连衣服都穿的一样,反正她是分不出来的。 “我的侍卫,肖左和肖右。”南荣策指了指亭子里的穆一封,“快把穆城主用软兜抬到马车中,轻手轻脚些,不要惊动他。” 柳并竹很显然对双胞胎比较感兴趣,目光一直看着他们,似乎想要分辨出到底哪个是哪个。 “好玩吗?”南荣策不知几时站到她的身后,声音低沉的问道,离得她近些,闻到她头发还有脖颈后面传出来的淡淡香气,美人到底是美人,哪里都是绝品的。 “挺好玩的,你先指给我看看,谁是肖左,谁又是肖右?”柳并竹一点没察觉到南荣策几乎是贴在她的后背了,手指俏皮的往前一指,青葱白玉一样的颜色。 南荣策差点就想要握住那只手了,想一想毕竟才见面,要是唐突了美人,让美人对他印象变坏就不太好了:“高一点的是肖右,我这样说,你能够分辨的出来了吗?” 正好肖左和肖右并肩拿着软兜过来,柳并竹欣喜的发现还真的是身高上有那么一丢丢的差别,但是等他们一个抬手一个抬脚,把穆一封搬上软兜,分开走路的时候,这微妙的差别又完全看不出来了呀。 “慢慢接触,还是会有很多可以分辨的地方。”南荣策被她那个懊丧的小模样逗得心情很好,“柳姑娘是吧,你和你的随从也一起坐马车走,路上有些距离,我们正好相互做个伴。” 楚楚鼻子里都想要哼冷气,你想要讨好柳姑娘,你尽管做出各种姿态好了,做什么非要踩我一脚,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她的随从的,我就是她的丫环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柳并竹却特意摇了摇头解释道:“楚楚不是我的随从,她是我的朋友。” 楚楚一下子又变得开心了,她没有白白袒护柳并竹,人家一颗心才是肉长的,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要多讨人喜欢就多讨人喜欢。 “那是我眼拙了,铁行,你骑马吧,我让肖左给你一匹马。”南荣策亲眼看着她们坐上马车,然后由肖右牵过来一匹全身雪白雪白的良驹,飞身而上。 柳并竹在马车中坐好了,掀开窗帘正好看到这一幕:“南城主的骑术是不是很好啊?” 铁行会骑马,别人也会骑马,柳并竹自己勉强可以坐在马背上一溜小跑,不过她看南荣策坐在马鞍上的姿态明显不太一样,看起来就是个善于马术的。 “柳姑娘的眼光不错,我的确对马术有些心得,柳姑娘如果想学的话,我以后可以教教你的。”南荣策的身世本来就和异域那边有些牵连,他又在异域生活了十多年,习惯了马背上的生活,。 异域的人完全可以做到在马背上吃喝睡觉,他虽然不至于那么喜欢,但是和四城的人相比,骑术何止是高明了三五倍。 “不用不用,我觉得坐在车里很好,想休息就休息,想吃东西就吃东西,还是坐车舒服的多。”柳并竹才没有想要骑马赶路,听说大腿都会被磨破的,到时候简直惨不忍睹,她心里反正是一个大大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