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现实,很多时候,光是有愿望和努力是不够的。 今天周五,是慕容雪要求提交城南项目初稿的日子。吕梁绝对地表示,今天无论如何都是交不了差的。 “凯越的项目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了,谢芳那边催得紧,希望下周一马上进入施工阶段。”吕梁顶着两个黑眼圈说,想到慕容雪冷若冰霜的脸,顿时感觉一阵害怕。 他讨好地笑着,“要不,你跟总经理说一下,让她再通融几天,下周五前,一定能够给她。” 王月婵微微颔首,“我会跟她说的。这两天辛苦了。” 闻言,吕梁身上的疲惫顿时烟消云散,举拳做出振奋人心的样子。 王月婵被逗笑了,说了几句鼓励的话,然后一边琢磨着该如何跟慕容雪开口,一边往外走。 她首先来到了人事部,找管经理询问招聘的事情。 家和万事兴。一个公司又何尝不是同样的道理? 管经理总觉得王月婵还在丢了副总的位置而对慕容雪心怀怨恨,所以两个人明明是邻居,关系却处的不温不火。 招聘的事情已经被慕容雪驳回了,他担心王月婵会因此觉得慕容雪在故意针对她,让两个人的关系更加糟糕。 于是,他又开始了和稀泥的本领。说自己理解业务部现在的难处,然后东拉西扯地表示招工的难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王月婵知道管经理在敷衍自己,但不好说破,只好退了出来。 没一会儿,陈可欣端着杯子追了上来。 刚才在办公室,陈可欣看出来王月婵心里的不满,觉得自己有必要替管经理解释一下。 她很喜欢管经理,完全没有领导的架子,还很体贴下属,时不时从家里带水果零食来投喂她们几个。 陈可欣接了一杯水,并没有喝,而是随手放在茶几上。她四处看了看,确认安全后,凑近王月婵耳边小声说:“公司今年暂时没有招聘计划。” 王月婵瞪大眼睛看着陈可欣,在对方的眼神里再次确认了自己刚才听到的话后,不解地问:“管经理为什么要骗我?” “这是慕容雪的意思。”陈可欣努了努嘴,“她让我们经理把网上的招聘启事都撤掉了。” 王月婵眨巴着眼睛,绞尽脑汁,还是无法理解管经理的做法。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陈可能接着说,“这次慕容雪回来,管经理对她的态度变了很多。本来他看人,看问题,都挺中立了,现在感觉完全站在慕容雪那边了。” 陈可又是不满地努了努嘴,“他常在我们面前说慕容雪的好话就算了,要是听到我们在吐槽她,还要说我们两句。” 王月婵更加不解了,“所以说,管经理之所以没有和我说实话,是不想把慕容雪牵扯进来?” 陈可欣点点头,愤愤地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两个人穿一条裤子了!” 陈可欣端着杯子回去后,王月婵坐在椅子上发愣考虑了一阵,终于敲响了副总办公室的门。 慕容雪抿了一口掺了伏特加的咖啡,听到有人敲门,有一瞬的心虚,然后清了清嗓子,朝门外应了一声。 这是王月婵那天晚上扬言要投诉慕容雪扰民后,两个人第一次碰面。 王月婵慢慢朝办公桌走近,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看慕容雪的眼神里突然多了一份审视。 迎着王月婵猎人般眼光,慕容雪努力表现得平静,耐心地等着对方说明来意。 本来王月婵在心里想好了一堆说辞,然后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意图,但是眼下,钻入她鼻腔中的酒精味道让她怒火中烧,无法按照原计划行事。 尽管空气中主要的气味来源是咖啡,但她还是捕捉到了里面掺杂的酒味。 慕容雪在办公室抽烟,搞得乌烟瘴气,她忍了,但是在办公室里喝酒这件事情,她真的忍不了。 如果慕容雪是业务部的人,无论她的能力有多出众,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开除她。 但偏偏,现在整个公司都是慕容雪说了算。 所以,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吗? 王月婵恨恨地想着,说话的语气也生硬了几分,“城南的项目,今天给不了你了。” 她用陈述的语气说道,而不是询问。 慕容雪没有表现出不满,而是很平淡地问:“是因为凯越项目的插入吗?” 王月婵没有接话,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慕容雪手边的咖啡杯上。 慕容雪察觉到了王月婵锐利的视线,多此一举地将杯子往边上推了推。 王月婵收回视线,转而直勾勾地看着慕容雪,企图钻进她的脑袋,弄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大白天在办公室喝酒? “还有别的事吗?”慕容雪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开口问。 “现在工作量激增,贾伟的位置又一直空缺着。”王月婵想要试探一下慕容雪,“这才几天,大家已经叫苦连天了。再这样下去,肯定那个环节会出问题的。” “过了这周,凯越的项目就是施工那边的事情了。”慕容雪明白了王月婵的意图,说出来自己的看法,“城南的项目到最后冲刺阶段了,后面都是小修小改,不需要投入太多的精力。” 她顿了顿,“我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一时的困难,就大张旗鼓地招兵买马。” “按照你的意思,接下来这个月里,我们都要天天加班了?”王月婵强压怒火,瞪着慕容雪问。 慕容雪摊了摊手,“难道,公司没有给大家算加班费吗?” 王月婵对慕容雪无可理喻的一面又有了新的认识,气得说不出话来。 “200个人干100个人的活,叫浪费;100个人干100个人的活,叫及格。对于我来说,这两种方式都是不能接受的!” “我需要的是效率,是事半功倍。”慕容雪完全不顾王月婵此刻难堪至极的脸上,继续说,“公司今年不可能再招新人进来了。你要自己想办法,在有限的条件下,让大家发挥更大的作用。” 一个毫无职业操守的人,竟然骑在自己脸上开打。 王月婵嗤笑一声,“你跟我谈这些不觉得自己好笑吗?”说着,她的视线又落在了慕容雪的马克杯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的鼻子可是很灵的。” 被当面戳穿后,慕容雪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反而坦然了许多。 虽然是自己有错在先,但面对王月婵的态度,她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叛逆的冲动,痞里痞气地说:“你管得着吗?” 这话彻底激怒的王月婵,浑身发抖,仅剩的理智让她忍住想要上去扇慕容雪一巴掌的冲动,扭头就走。 “最多再给你两天时间。”慕容雪得寸进尺地说,“下周一早上,我要看到城南的初稿。” 王月婵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确认慕容雪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这才继续往门口走去。 让慕容雪感到意外的是,王月婵并没有摔门而出。门是被轻轻关上的,好像就连锁舌也在无声地抗议,表达对自己的无语。 王月婵绕回到茶水间,看着窗外的景色,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她在对自己生气!她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一种自己拿热脸贴慕容雪冷屁股的感觉。 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从今天开始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做到让慕容雪无可指责。 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当王月婵把慕容雪的要求告诉吕梁等人的时候,业务部和设计部两间办公室里爆发出一片哀怨声。 周五,本来是期待和开心的日子,现在因为慕容雪的无情,大家的周末计划统统泡汤了。 “老大。”吕梁敲门走进王月婵的办公室,表情像便秘了一样痛苦。 王月婵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明后天我要回一趟家,来不了公司。”吕梁一脸为难地说。 贾伟离开后,自己就是主力了,自己再一走,所有的担子就都落在王月婵身上了。为此,吕梁感到很过意不去。 “家里是要给你安排相亲吧?”王月婵故作轻松地问。 吕梁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你只管去,这边有我呢。”王月婵揶揄说,“要是这次两个人真看对眼了,记得到时候给我敬酒啊。” “一定,一定。”吕梁拍着胸脯说,“只要我结婚,喜酒肯定有你的份!” 在替吕梁感到开心的同时,王月婵想到爸爸王强说的话,心又渐渐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