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一小姐今天辜负了她的名号，三遍都ng，导演从监视器边回过头。　　 “晶晶啊，这段的情绪还是不对，眼神里没有苍凉感。”　　 “师傅抛弃了你，师兄背叛了你，你要感到孤独啊，前路无依无恃......”　　 “你自己看看你这眼神，这什么鬼！！”　　 一定是阳光的角度拐错了，达不到大导的要求，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乔一一小姐被训得灰头土脸，拖着步子往房车走，一离开导演的视线，脚步立刻轻快起来，背叛、抛弃、孤独......　　 这都是什么鬼......　　 “今天这场拍不了了，时间过了。”　　 “晶晶，给……”　　 “什么？”　　 “剧本啊，还有你的笔记本，你再酝酿酝酿情绪。”　　 “不要，导演说了，今天拍不了了!!”　　 始作俑者毫不心虚地强调、重复、引用，大导的话，但是一点没传达出那咬牙切齿的情绪。　　 她扑到沙发上去抓手机，没有小红点，她小心地把音频文件放出一点声音，就是小朱听得见但是听不清的程度，听完，再听一遍……　　 房车里安静下来，乔晶晶握着手机，眼睛亮亮的，轻轻咬着嘴唇，纤细的手指从古装戏服的宽袖里伸出来。　　 点开文件名的位置，很郑重很郑重的改了个名字，然后点开微信，发了出去：于途给乔晶晶的情书（一）.mp4　　 于途出来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大孟催着他：“快点快点，食堂要没饭了。”　　 “你先去吧！”　　 于途掏柜子钥匙的速度慢得像树懒，等柜子打开了，一群饿狼已经跑出楼去。　　 屏幕是黑的，于途握着手机，有点恍惚地往外走，阳光晃到他脸上，手指按在激活键上，半天按不下去。　　 张院士和158所的胡所长从食堂出来，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于途擦肩过去，没看见他们。　　 两个人对视一眼。　　 “小于！”　　 “哦，老师，胡所。”　　 “最近太累了吧，你不要这么拼，身体是本钱啊！”说这话的是胡所。　　 “怎么这个样子，下午回去睡一觉，晚上再来。”这是老师。　　 “那，我回去歇一会儿，晚上来。”　　 于途确实有点撑不住了，困、疲惫，手里的手机好像是烫的，他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走回大院一角的宿舍楼，于途进屋就把自己扔在床上，手机被他攥得有了汗渍。　　 屏幕，还是黑的。　　 这一回，他按了激活键，微信小红点上的数字是6，他打开图标，眼睛里只看到最开头的那个名字：乔晶晶。　　 不知道是手抖还是太困了眼花，于途好几下才把页面按开，信息有两条：10：29于途给乔晶晶的情书（一）.mp412：17乔晶晶给于途的情　　 书（一）.mp4打开声音的第一秒，他就听懂了，这还是那个混剪的音频，只不过，变成了男声做主音，女声做和声，就像大海和……浪花……　　 不到5分钟的音频，没听完，于途已经睡着了。　　 于途是饿醒的，时钟显示着6:20，他一动，手机从身上滑到床上，拿起来看，电已经耗尽了。　　 他坐起来清醒了几秒钟，确认自己没做梦。　　 伸手到桌上翻翻，充电宝也是空的，他把手机充上电，拿衣服去洗澡。　　 从浴室出来时，已经又是那个关在拿来调侃的“八院之光”的样子。　　 即使是速充，手机的电量也还是可怜的一小半，于途一边开机一边锁门出去，走在甬道上的时候，图标已经显示全了，没有她的新微信。　　 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吊着，于途想着就皱了眉，发出去的字句却是温和安详：“吃晚饭了吗？”　　 “早吃完了，晚饭得在六点之前吃。”　　 这句话回来有点慢，于途正在啃鸡腿，不由得停了一下。　　 “为什么？”　　 “有助于保持身材啊。”　　 哦，继续吃，和他的鸡腿没关系。　　 一顿饭间杂着闲闲的聊天，于途比往常吃的慢，关在又晃晃悠悠地过来：“老于啊！”　　 大家其实都很奇怪关在一直固执地把个小白杨般的帅哥叫的老啊老的，关在自己说，叫什么不是在叫他啊！　　 大孟说，是为了区别院办的那位于大姐；小胡说，这样显得信任；于途说，他就是嫉妒。　　 “老于啊，你最近确实不大对劲，有什么心事跟兄弟说说。”　　 “三个臭皮匠还顶诸葛亮呢，咱俩，顶三个诸葛亮吧！”　　 于途慢了半拍才接上话：“没事，就是高强度乘以长时间了，系数有点大。”　　 顿一顿，又接了半句：“买房子一个多月了，我就进去待了10分钟。”　　 关在拍拍他肩膀：“回头我让你嫂子去看看，帮你拾掇拾掇。”　　 “你也算在大上海有产的阶级了，可喜可贺。”　　 “没事儿，也没想大动，老董住了没两年，对了，你那个轨道建模，我觉得还可以考虑一下太阳风的影响，虽然概率不大……”　　 进了实验室于途才发现，自己已经跟关在一块儿把手机锁了，他转头就往外走。　　 “我忘了个东西。”　　 “你忘了啥？你走时什么也没带啊？”　　 于途重又拿出手机，看见她刚刚换上的新头像，一只耳朵豁牙都很夸张的……兔子。　　 他低头笑起来，手指摩挲着那个头像，想一想，发了句语音：“那，每天都有上万人来读......可没法反悔。”　　 乔晶晶的剧组准备转场了，中间可以休息4天，她有点犹豫，回不回去呢！　　 从这里回上海，要一天，从上海到沙漠，还得一天，中间最多待两天三晚。　　 跟市郊游似的，她已经够累的了，有点游不动。　　 可是，会能见到他吧，至少，早晨应该可以。　　 那就……回去。　　 实在对这位于先生的工作强度不太有信心，晶晶索性没吭声，管他是惊喜还是惊吓呢，惊就好吧！　　 飞机在暮色里落地的时候，她正在数，从那一天到现在，21天了。　　 从山顶的匆匆一面到现在，快3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