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坐到餐桌边，晶晶照旧靠在他身上耍了会儿赖，边喝粥边叹气：“可惜我的唐僧肉没功夫吃了……”　　 于途被这一本正经的语气噎住了，慢半拍才接着说：“对，你还没沐浴斋戒……”　　 车已经等在外面，小朱匆匆回来，快手快脚收拾了东西，和晶晶两个人出门去了。　　 玲姐等在造型工作室，准备的二十多套造型要一一试过来，确定要亮相的几套，实在……是个体力活儿。　　 于途他们的故障树又画满了会议室前面的两个大白板，一枝一枝地来。　　 每一个问题都要先出解决方案，讨论得靠谱了，再去实施验证，大项目协同总是这样。　　 每一个问题都需要放在全流程里面看，并不一定是单业务指标最优就最理想，这也是于途最近感受特别深的地方。　　 “今天，不用加班太晚，还是根据这些点把思路再理理，先想清楚，再动手。”　　 “会事半功倍一点，按照计划，我们还有六天时间，就要进行下一轮。”　　 于途这么跟大家说。　　 晚上居然是于途先到家，晶晶过了一会儿才进门，步子都是拖着的，卸妆，洗澡，扎到床上，于途给她放松着头，肩，腰，腿。　　 “没想到去个电影节要这么多事情啊，明天还有一大堆。”　　 “你得拿出中国形象来啊，肯定不能像国内活动一样轻松。”　　 “我的唐僧肉～”　　 “你确定还有力气？”　　 “还有一点点。”　　 周五下班，于途拜托高工帮他接着主持讨论，他要请假五个小时，估计十点回来，高工长叹：“你就直说要我们通宵吧！”　　 回到家，晶晶的行李已经准备好，三个大箱子，还有一个小的，他们终于可以坐下来一起吃顿晚饭。　　 “于途，其实我没什么信心拿奖，西方人的评判标准毕竟和我们有很多不一样。”　　 “晶晶，不用去想奖不奖的事情，你已经表达了全部我们理解到的人性。”　　 “吕导自己这次也入围了，我们都更希望是黑眼睛得奖。”　　 “嗯，真正热爱电影的人，以后找机会继续合作吧，我相信吕导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对了，晶晶，有个要求。”　　 “帮我好好看看瑞士吧，估计我可能短时间内没什么机会。”　　 晶晶微信跟玲姐说，电影节之后，咱们多的那两天半时间，能不能在当地找个导游？　　 不用司机去了，于途自己开车送晶晶她们去机场，走vip通道进去大概9点半。　　 刚刚好够于途赶回飞控去，会议室的灯一直亮到了早上。　　 飞机落在日内瓦，当地时间还不到中午，出关，各种手续，联系车，吃饭。　　 直到下午三点坐上南下的火车，眼花缭乱的一团人才纷纷表示，晶晶，你真是太棒了，以一己之力把大家顺利带过来。　　 这里人的英语都什么口音啊，我都听不懂。　　 乔小姐低调地表示，还好啦，其实找到发音规律就好一点。　　 有人忽然想起来，对对，听说晶晶你在清华外语系还是第一名毕业的，可不是没问题么。　　 乔小姐更加低调地表示，只是进修，叫结业。　　 列车行在铁轨上，经过的是绿色的丘陵地带，时不时有精巧的房屋，山间忽然闪出绿白红的旗子，有人大叫：“咦？”　　 “这一带是瑞士和意大利边界交错的地区，估计现在是意大利境内吧！”　　 看没有人接茬，乔小姐不得已解释一下，她才不会说这是来时的车上刚被于途恶补的。　　 小朱现在已经把于老师万岁的优先级放在老板万岁之前，真心实意地赞：“于老师你把这些都查了呀，下次我来做。”　　 于学神转头看一眼副座：“晶晶，历史课讲一战洛迦诺公约的时候。”　　 “纪老师讲到过，你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听。”　　 晶晶的红毯用了两套造型，一套是绣了花朵枝蔓的轻粉纱裙，衬得她像东方花园里走来的花仙子。　　 还有一套是修身的金色吊带礼服，鱼尾的裙摆，整个人如金色的水滴一般。　　 流畅的大气摇曳的性感交织成身姿的线条，红毯两侧的闪光灯起起伏伏。　　 于是媒体的报道里，有些人叫她“东方的花仙子”，有些人称她“东方的美人鱼”　　 评委们专心评奖的时间里，各家媒体的采访原本是安排好的。　　 不想越到后面增加的外媒越多，难得有接受采访如此自如大方，沟通全无障碍中国女演员，何况还这么美。　　 采访影片，采访导演，一概由晶晶兼了翻译，国内的娱媒索性把这也当作了新闻点。　　 颁奖礼是在阳光明媚的下午，开满鲜花的广场，远远能看见清灵的湖水。　　 评委会主席是那位拍人物片的大师，清晰的声音从四下的音箱里传出来：the best actress is jingjing。　　 欢腾的掌声里，乔晶晶站起来，拥抱了吕导和制片，深蓝色的裙子衬得她皮肤如白雪般皎洁，裙摆上群星点点，汇到腰间如银河璀璨。　　 握住金豹的手贴在胸前心脏的位置，黄钻的光芒映着金色的灿烂。　　 “谢谢评委，谢谢观众，谢谢导演和剧组，谢谢爱我的人。”　　 评委会的评语这样说：乔晶晶的表演，使我们忘记了她的美，却使我们更懂得了她的美。　　 小朱拨了几次视频想给于老师发直播，可是始终没有应答，后来光顾欢呼鼓掌，还有抹眼泪，就把于老师给忘了。　　 于老师拨过来已经是晚宴时分，大概北京的夜里11点：“小朱。”　　 “于老师，于老师，晶晶得了最佳女主，晶晶得了影后。”　　 “晶晶在参加酒会，我过去把电话给她。”　　 “于途。”　　 “晶晶。”　　 两个人都停住了，一万公里的距离外，传过来彼此的呼吸。　　 “我很想你。”　　 “我很爱你。”　　 几乎是一个节奏，两个身影在5000公里的上空相遇。　　 回到酒会的衣香鬓影里，晶晶的笑容把周围都照亮了。　　 回到桌上铺满演算草稿的会议室，于途一向淡定的脸上也仿佛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