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姓徐?”那女孩笑盈盈的问询这个少年。 看见少年的眼睛还在看着那个死掉的哑女,女孩下意识的解释:“刚刚我看到那个纨绔命令随身的护卫拿出魂导炮向你和哑女攻击,但这个攻击只命中了这个哑女。” 霍雨瞳站在街巷一隅,目睹了那少年从癫狂打斗到英雄救美,再到此刻的满脸悲戚,只是添了几分好奇,好奇的目标只是那少年那奇怪的变异武魂——伪太阳月亮。 这世间不幸与忧愁千千万万,至少霍雨瞳自认为,自己的不幸忧愁都还看顾不过来,哪还要看顾别人的,这样太累了,太蠢了。 心智早已悄然转变,她不是为什么正义忧愁而来。 那少年身形一顿,缓缓抬起头,目光中透着绝望与麻木,似已习惯被人当作落魄的可怜虫打量,沉默片刻,才低声应道:“我叫徐天意,是这东昏城光明公爵之子,不过如今,也就是挂着个虚名罢了。”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那身华贵却污渍斑斑的锦袍,此刻更衬出他的狼狈不堪。 霍雨瞳听闻,不禁微微微微愣神,她虽初来乍到,却也知晓在这日月帝国,公爵之位曾是何等荣耀,再看徐天意身旁那冷漠护卫,又想起刚刚集市上众人对他的鄙夷唾弃,心下明白,这背后定是藏着诸多无奈与辛酸。 原来,光明公爵府往昔因独特的月亮和太阳变异武魂,虽不及皇室正统紫煌灭天龙那般尊崇,却也曾辉煌一时,忠心耿耿追随皇室,立下赫赫战功。 可命运弄人,这武魂传承越往后越弱,到了徐天意这一代,更是凄惨,先天魂力仅有半级,在以魂力为尊、血统至上的斗罗世界,宛如坠入泥沼深处,再难翻身。 但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又能干什么呢?她只是沉默的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 东昏城的集市,向来是热闹非凡、鱼龙混杂之地,人潮如织,吆喝声、议价声此起彼伏,各类店铺琳琅满目,尤以魂导器铺子最是惹眼,精巧的魂导物件在橱窗中闪烁着奇异光芒,彰显着日月帝国对魂导之艺的痴迷与造诣。 然而此刻,一处街巷却被围得水泄不通,喧闹嘈杂之中,弥漫着紧张且肃杀的气息。 徐天意,这位顶着光明公爵之子虚名的落魄少年,正深陷绝境。 他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混战,衣袍凌乱,酒渍与血迹斑驳交织,金线绣纹被扯得七零八落,发丝蓬乱,狼狈至极。 那曾经象征尊贵身份的华服,如今倒成了众人眼中的笑柄,衬得他愈发像个跳梁小丑。 “哼,一个废物,一个落魄的勋贵,还好意思保留公爵的称号,还在这里多管闲事,我今天就揍死你了,你们公爵府还有能力报复我吗?” 那满脸横肉、酒气熏天的纨绔子弟,额头上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嘶吼,全然不顾体面与风度,仗着身后一众护卫,恶语相向,尽显嚣张跋扈。他身上也挂了彩,原来刚才是找更多护卫去了。 他大手一挥,指挥着护卫们一拥而上,要给徐天意这个“不知死活”的落魄爵子一点颜色瞧瞧。 徐天意身旁的护卫,身形冷漠,仿若机械般抬手阻拦冲来之人,动作虽利落,可看向自家主子的眼神,却满是轻蔑与不屑,恰似在看一个累赘、一个已然没了用处的弃子。 这护卫本就是对头米柯派来“关照”徐天意的,职责不过是确保他不死,却任由他在这市井间受尽屈辱,成为众人踩踏的对象。 混战之中,徐天意拼尽全力,拳脚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厉,每一击都似在向这命运不公发出呐喊与抗争。 可双拳难敌四手,他终究还是寡不敌众,被打得节节败退,身上又添新伤,淤青红肿之处触目惊心,嘴角溢血,那模样凄惨万分。 “快,去把城卫司的人叫来,今日定要让这小子滚出东昏城,省得他再在这儿丢人现眼!”那纨绔叫嚷着,眼里闪着恶毒的光。 不多时,城卫司的人便匆匆赶到。他们身着统一制式的黑铁铠甲,甲片碰撞发出冰冷声响,腰间佩刀闪烁寒光,脚步整齐划一,气势汹汹地拨开人群,涌入街巷。 城卫队长满脸冷峻,目光如刀般在徐天意身上剐过,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厌恶之情溢于言表,高声喝道:“徐天意,你又惹事生非!你这落魄模样,还配称什么公爵之子?东昏城不欢迎你这等败类,赶紧滚!”说罢,大手一挥,示意手下动手驱赶。 城卫们如恶狼扑食般围向徐天意,粗暴地推搡着他,根本不顾他身上伤痛。 徐天意身形踉跄,像只风雨中飘零的破风筝,被裹挟在人群中间。 周围百姓听闻动静,纷纷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将这街巷堵得严严实实,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瞧瞧,这就是曾经的光明公爵府后人呐,当年何等风光,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真是世事无常。”一位老者摇头叹息,浑浊眼眸中满是感慨与惋惜。 “唉,听说他家这武魂变异得越来越差,到这小子,先天魂力才半级,能有啥出息?活该被人欺负。”一个精瘦青年撇撇嘴,满脸不屑,双手抱胸,一副幸灾乐祸模样。 “还不止呢,他爹当年好心帮那个米柯,谁知道养出个白眼狼,现在倒好,米柯反过来踩他们一脚,这世道,好人没好报咯。”一位妇人面露不忍,却也只是小声嘀咕,不敢太过张扬。 徐天意听着这些刺耳言语,心如刀绞,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盐,狠狠撒在他鲜血淋漓的伤口上。 他想反驳,想怒吼,可喉咙像是被堵住,只能发出几声无力的呜咽。他望着周围那一张张或鄙夷、或冷漠、或嘲讽的脸,绝望如同深渊里的黑色潮水,将他彻底吞没。 曾经光明公爵府的荣耀,父亲寄予厚望的目光,往昔种种辉煌与期许,此刻都成了最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 霍雨瞳站在人群里,静静听着这些闲言碎语,拼凑出徐天意背后更复杂的故事。 当年,徐天意的父亲见米柯天赋出众却出身贫寒,心生怜悯,多次帮扶,助他修炼成长,不想米柯功成名就后,却恩将仇报。 只因光明公爵府武魂变异渐弱,失了往昔权势,米柯便寻机羞辱徐天意父子,妄图彻底抹去公爵府威名,还放言要摘掉这“光明公爵”的虚名,让徐家沦为彻头彻尾的笑柄。 徐天意更是被反复驱逐,而身边这冷漠护卫,竟是米柯派来“关照”他的,美其名曰不让他死,实则是想看他在落魄中煎熬,逼他就范,“嫁”给米柯女儿,好将公爵府爵位名正言顺收入囊中。 在众人的推搡驱赶下,徐天意一步一步挪出东昏城,每一步都似用尽全身力气,鞋底在石板路上磨出沙沙声响,恰似他破碎梦想的哀歌。 城门口,他回头望向那座繁华却冰冷的城市,泪水夺眶而出,模糊了双眼。那高耸的城墙,曾经是守护家园的壁垒,如今却成了隔绝他与往昔荣耀的天堑。 城内热闹喧嚣依旧,可再没他的立锥之地。他深知,自己不过是权力更迭、命运无常下的牺牲品,是血统至上世界里被唾弃的“低贱者”,前路茫茫,只剩无尽黑暗与绝望。 城门外,荒原茫茫,衰草连天,徐天意失魂落魄地走着,每一步都似有千钧重。往昔荣耀如烟云飘散,未来更是漆黑无光,心中那股绝望如藤蔓疯长,缠得他喘不过气。 “我这副模样,活着还有何用?”念头一闪,他猛地抽出匕首,寒光闪烁,对准脖颈,泪水夺眶而出:“既无法突破这低贱血脉的桎梏,倒不如一了百了。” 就在匕首尖刃触肤瞬间,那一直沉默跟随的护卫,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他手腕,面无表情道:“米柯大人吩咐,你不能死。” 徐天意奋力挣扎,嘶吼着:“为何不让我解脱,这般羞辱折磨,比死还难受!” 护卫却不为所动,手上力道加重,夺下匕首,看着徐天意瘫倒在地、泣不成声,眼中依旧冷漠,似这般场景早已司空见惯。 徐天意形如行尸走肉,不知在荒原徘徊多久,直至夕阳西下,余晖将他身影拉得老长。 抬眼间,却瞧见不远处站着个小姑娘,正是霍雨瞳。 只见那个八岁的小女孩,笑吟吟的看着他,那打量的眼神让徐天意感到很不舒服。 小女孩冰冷的话语在说:“还真是一个低贱的贵族啊。” “你想要突破那个绝望的桎梏吗?” “那就和我做一个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