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日凌晨四点，参与任务的13人于小广场集结。　　 “嘶～这丫头不按套路出牌啊，不应该啊？难不成我猜错了?”李卫明小声嘀咕道。　　 队伍配置上，甲队由白无恙带队，去往综合医院，乙队由李卫明带领，去往市区医院。　　 “李头头，你不是说保证能把柳灵钰骗过来吗？”一队员小声问道。　　 李卫明尴尬挠头，“意外，意外。”　　 按照李卫明原本的猜测，柳灵钰铁定是要找白无恙的，所以他故意出了个模棱两可的题去让她猜，一句话有半句都是干扰项，换他自己猜都要中招。　　 不仅是李卫明不理解，柳灵钰也不理解，她觉得甲队应该是李卫明带队，所以在看到白无恙时，又在脑子回忆了一遍那两句话，这俩句话真的有什么实际意义吗？　　 “哟！丫头。”白无恙打趣道，“看来你挺有眼光嘛，知道跟着我才又前途。”　　 “你～”　　 “怎么，你是觉得我配不上那句话?”白无恙一拍胸脯，身上的甲胄就跟着发出一声闷响。　　 “没没没！”不知怎么的，柳灵钰觉得自昨天起就压抑的情绪得到疏解，“只是你的自信让我出乎意料。”　　 “嘿嘿。”　　 简单熟悉了下队友，两小队人各自去往目的地。　　 医院外围人流量密集，事发后必然交通堵塞，汽车很难进到医院内。　　 因而白无恙他们采取小电驴代步，车上加装轻质挡板，避免在行进过程中被意外抓伤，反正由于学校面积极大，不少同学即使住校也不得不采用代步车，电驴自行车到处都是。　　 白无恙大壮小帅一人一辆小电驴，柳灵钰坐白无恙后座。　　 加入探索队后要学习一门绝技，即“单车刺刀”，目标是骑在自行车上也能像古代骑兵那般实现刀劈枪捅的作战要求。　　 起初是一门暗杀手段，便于城市内突击刺杀后快速逃离，后一度作为女子防身术广为传播。　　 电驴相比自行车更好控制，因而学起来也更快，但柳灵钰此前没接触过，自然不能让她单独骑车。　　 “坐好了。”　　 且见白无恙一手持棍，一手握住龙头，拧下油门，电驴带起滚滚尘土，飘逸而出。　　 “看我长虹贯日！”　　 “破夜星芒！”　　 “旋风毒龙刺！”　　 一路上白无恙是一边挥舞手中长棍打杀变异人，每一次起落，都能带起一条血线，一般问问扣住方向盘，任凭杀得再激烈，车身也未出现大幅度摇晃。　　 另外两人也差不多情况，小电驴毕竟不是装甲车，无法做到闭着眼睛一脚油门开冲。　　 约二十分钟后，四人三车在一家大型医院附近停下。　　 太安市中心医院。　　 要是以往，白无恙或许还会感慨一下这医院建设气派，现在他只觉得医院太大也是麻烦事。　　 不能走正门，那边人多，于是他们选择在一处绿化外翻墙进入。　　 “现在我们想想去哪最容易绑个医生回来。”　　 最容易绑医生，就要思考哪个科室的医生护士多，但病人少。　　 “外科。”小帅道，“我们现在多是外伤，急需外科医生。”　　 “笨蛋，外科不是负责外伤，是负责动手术，有一大堆科目。”大壮纠正道。　　 “那该去哪?”　　 白无恙略加思索，道：“走，先进去看看。”　　 就近进入一栋楼，四人摆出阵型，白无恙在最前方开路，大壮和小帅左右护卫射手柳灵钰安全。　　 撬开安全通道门，四人进到大楼内，他们并不急着探索，而是决定先行休整，观察一番情况再做行动。　　 直接上到三楼，他们的目的是找医生，而非攻坚，自然要找最安全的路线。　　 探出门缝观察，游荡的变异人大约二十只，感觉能处理。　　 白无恙拿出弹弓，瞄准捎远的一只后脑勺射出一发钢珠，一击撂倒。　　 动静吸引了周围变异人上前查探。　　 白无恙趁势冲出，挥动手中长棍，一招横扫，一举敲爆四五颗头颅，绿汁四溅。　　 其后有两只变异人猛冲而来，被左右大壮小帅直刺个对穿，白无恙见势挥棒，再度收割人头。　　 当此时，更远出变异人成群结队而来，有十多只。　　 “砰砰砰！”　　 一连几声枪响，冲在最前面的几只变异人接连倒地。　　 三人立刻找准时机，小刀长枪齐上，在柳灵钰远程协助下，快速了解这些变异人。　　 “撤。”　　 四人刚退回安全通道，一大批楼上楼下的被枪声刺激的变异人就通过普通楼梯疯涌而来，聚集道三楼。　　 而他们则是悄悄转到四楼，这边变异人本就人少刚才还被吸引下去一些，所剩不过几只跑得慢的。　　 “先找找看，小心点。”　　 从门牌上的文字看，他们并识别出不来这栋楼到底在治什么，只是凭借着这么些年的国文功底判断，这栋楼里的病人大概率有各种精神问题。　　 “精神科医生现在应该不能帮我们给伤员动手术。”小帅分析道。　　 而事实上，他们也没在楼里找到还活着的医生。　　 三层以上都没活人，他们就更不能指望一二楼还能有幸存者。　　 这会儿，天色已经放亮，在九楼阳台上，他们终于看到这座医院的大致格局。　　 医院共有大型建筑12栋，其中十层及以上大楼有四栋，三栋不足四层。　　 “医技楼是干什么的?”大壮问。　　 “医疗技师?”小帅不太确定。　　 “你是怎么想到技师的?”白无恙反问，“你可以理解为科技含量最高的医学大楼，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没用。”　　 三栋门诊楼肯定去不得，楼层矮人数多，去了也不安全。　　 不出意外的话，剩下的几栋楼里还有个专治传染病，从外面防护最严实的两栋应该就是。　　 环境最好的应该是康复中心，也不管是老年人康复还是伤残康复，应该是没有能动手术的医生。　　 剩下四栋只要是个医生，应该都有用。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天上阴云密布，此前气象专业的同学报告过近一段时间的监测结果，才特意选到今天。　　 天气不好意味着光照弱，意味着这些变异人不会随便乱跑。　　 之后时间，几人遵照此前方法相继潜入两栋大楼，偷袭、吸引注意，然后迅速跑到其他楼层，快速搜查，确认没有活人后，再把变异人吸引过来，潜入另外楼层。　　 但都没有找到幸存的医生。　　 转眼一天时间即将结束，黑夜在次降临，几人的精气神都没有一开始那么高了。　　 除了白无恙。　　 “同志们今天感觉如何?”他们临时找到一个相对干净的病房，堵好房门，围坐在一起暂时休息。　　 “累啊。”大壮扭动身子，“感觉自变异人爆发后，我还没这么大运动量过。”　　 虽说一天时间只搜查了三栋楼，但来来去去要跑好多楼层，外加对付变异人，要换成体力一般的人，估计早累趴下了。　　 “你呢?”白无恙转头问柳灵钰。　　 女生皱着眉头，紧闭双唇，想省些说话的力气，点头，表示还能坚持。　　 小帅掰着手指头计算着什么，片刻兴奋道：“我算了下，今天我们大概解决了四百多只变异人。”　　 每层二三十只，一栋就是一百多，三栋就是四百多，这个数顶的上合并前，探索队解决的变异人总和了。　　 此前他们更多的是与变异人拉扯，找准时机偷袭击杀，极少正面与这群家伙对抗。　　 今天一开始看到白无恙冲出去时他们两人大脑差点短路，要不是这段时间训练出了作战反应，差点就没跟上动作。　　 “这在探索队是什么水平?”　　 “嗯……除李头头和公孙老大以外第一档吧。”　　 具体那两人有多少击杀也没计算过，只是他们又二次变异体击杀记录，单这点就能压下绝大多数其他成员了。　　 “哦～”白无恙了解了，笑着道，“要不待会儿咱们也去搞一个二次回去，有了你们就是探索队绝对的精锐！”　　 大壮和小帅面面相觑，不好意思笑笑，大壮道：“二次变异人哪那么容易对付，单李头头那次，我们就差点团灭。”　　 “诶～”白无恙拍拍两人肩膀，“给自己一点自信嘛，不就一个二次嘛，多吃两口肉就了不起了?莫怕，相比外面那些家伙，我们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赚了，你们等着，今个白哥我就真要给你们干票大的。”　　 两人虽不知白无恙是哪来的自信，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想了。　　 “来，干一杯，庆祝我们小队第一头二次。”白无恙从背包里拿出一瓶喝了小半的矿泉水举到半空。　　 另外三人见状，也拿出各自水瓶。　　 “干杯！”　　 吃了点东西，三人继续上路。　　 此时是晚上九点，医院里并没有什么亮光，最多就是些道路指示灯。　　 他们依旧入之前那般，摸着黑，顺着安全通道进到楼内，不过这次，白无恙只是在三楼楼梯口外嗅了嗅，就小心合上安全门，并示意继续向上。　　 几人不疑有他，一直上到五楼才停下。　　 “刚刚三楼，有尸体腐败的气味。”　　 正常来说，变异人身上带着的是一种腊肉轻度发霉的味道，谈不上好闻，但绝对算不上刺鼻，这可能是因为其自身携带的毒素遏制了腐败，只有一部分毒素渗透不到的位置发生了霉变。　　 但刚才在三楼，那种尸体腐败的气味是人类刻在dna里的危险提示。　　 同时这也说明，这栋楼里应该存在非变异死亡的人或其他动物。　　 “我们先在其他楼层看看，最后再回三楼调查原因。”　　 这栋楼似乎是治疗创伤的楼栋，十楼以上是重症病房，人员很少，但依然被变异人占据。　　 只是，这些本该躺在病床上苦苦挣扎的病人，但凡是没有截肢的这会儿都变得生龙活虎，只是体质实在有些弱，最厉害的也不过立定单步跳远二米八。　　 “你个高位偏瘫单脚跳远二米八?”白无恙一脚踹飞一颗头，不可置信地骂道，“有几个正常人能跳二米八的?我都才跳二米四。”　　 除此之外他们还看到中风患者秀身法的，渐冻症秀肌肉的，瓷娃娃一拳打缺桌台角的。　　 还好，这样的怪物不多，整栋楼里也就二三十个。　　 “看来，变异体会尝试修复基于人类认知的肉体缺陷，只是很有可能在某一方面修复过猛，导致本应该算是正常的地方出现偏差。”　　 比如这个单脚三米二的，他是左半边偏瘫，所以修复后，左腿弹跳力爆表，但右半边萎缩成了竹竿。中风秀身法的，身法确实酷炫，但秀到一定程度，就找不到方向了。　　 所以，对付起来也非常容易。　　 “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下到七楼，患者症状减轻，这些变异人才稍稍看上去有了正常人形。　　 “第一次觉得正常变异人是这么可爱。”　　 六楼，整层楼安静地出奇。　　 从指示图上看，三四五楼是产科。　　 “产科?产科不该是单独一栋里吗？”在小帅的认知里，产科是一个极其闹腾的科室，不应该会和其他科室混用一栋楼，否则会影响其他人休息。　　 “原本产科就是单独一栋楼。”白无恙翻着护士台上的一本小册子道：“那栋七层楼的就是以前的产科大楼，前些年搬这来了，裁撤了配置，现在那栋七层的是老年人护理中心。”　　 手电筒照到地面，从楼层里液体拖拽的痕迹来看，六楼原本的变异人应该不少，只是被什么东西给清理干净了，一块角色碎片都没留下，顺着拖拽痕迹找，通向去往楼下的楼梯。　　 “根据我多年玩游戏的经验，一般这时候就该存档了。”　　 听到这话，其余三人也立刻打起精神，他们也没见过清场如此彻底的场景。　　 五楼的情况和六楼类似，楼道里被清理得很干净，没有一只变异人，只是地面驳杂的绿色液体无不在告诉他们，这里此前定然是经历过极为可怕的事情。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腐烂气味刺得人头疼，强忍下这种源于基因里的反感，三人都拉紧了脸上的面罩，以求这样能少闻些气味。　　 “走，下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