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以。”他回答了之前的问题。 话语从口中渗漏时,有温热的唇袭来,偷走了他血腥辛辣的味道。 “……有樱花瓣。”偷袭者说。 禅院甚尔呆住。 他第一次认真注意到五条家主的脸,面颊泛着薄红,眼球比他所见最好看的玻璃还要璀璨。 什么,他不禁怀疑,面前这个人竟然是五条家那个年逾三十、位高权重的家主吗? 看起来就像刚刚成年一样,连说谎都会偏开目光。 味道还是属于孩子的草莓牛奶。 是他不讨厌的味道。 或许想再次尝一下那种甜味,甚尔垂首含住了他的唇。紧张地侵入,被接纳,被噬咬,直到草莓甜渗入他舌尖每一处细小的伤口。 是他不讨厌的舒服。 他自己的辛辣却与花香与莓香,以及诞生花香莓香的这座宅院格格不入。 “我会推掉觐见。”五条悟抚摸着他的黑发,眉目弯起,“我们去赏樱吧。” 十日花期,稍纵即逝。自然要比这亘古的皇城与皇权珍贵太多。 -------------------- 古代ABO代词: A天乾,B和元,O地坤。 信息素即引信。 架空历史,O作为生育者,社会地位极低。 若有不适快跑! 第2章 花期 天皇的御苑樱会说推就推。 幕府得势,五条家与外夷勾结,不敬天皇,成为攘夷志士刺杀的主要目标,这早已不是秘密。 当春风吹起满树樱花的时候,禅院甚尔还在想,自己是不是他不敬天皇的借口,是不是他对禅院家的打压,是不是他对浪人刺客的羞辱。 或者三者都有。 其实禅院甚尔联系上攘夷志士,并非为了从未见过的天皇。 他只是全身心地憎恶着所有大家族,首当其冲是禅院,然后是五条与加茂。 三家同气连枝——至少看起来是如此,只有摧毁其中的主心骨,五条家主,三家便不攻自破。 他本以为那是一个性情古怪孤僻又手无缚鸡之力的政客,趁无人时刺杀不会费吹灰之力。 却被反将一军,落得如今这个匪夷所思的境地。 樱花树下,甚尔咬下一颗三色团子,腮帮一鼓一鼓,脚趾因为满足而轻轻蜷起。 他不讨厌吃甜,就像他不讨厌和草莓牛奶味的人待在一起。 五条悟墨镜之后的眼睛注视着他,看到少年装作一脸漫不经心,耳尖却开心得发粉。 他将装着樱花小馒头的盒子向少年推了推。 甚尔瞥他一眼,并无感激之意,抓起松软的樱花小馒头就吞了下去。 五条悟却笑了。 侍候在旁的仆妇轻咳一声。 甚尔猜都能猜到这些人想说什么,无非是“用餐需无声、慢速、少量、侍奉大人之后再动筷”之类,只是碍于家主本人在场,不便逾礼管束他罢了。 他皱了一下眉毛。 “你们先下去,千尺以外候着。”五条悟挥退下人。 待人走之后,甚尔问:“你在小瞧我吗?” 五条悟坐姿轻松了不少,他也咬了一只三色团子,毫无礼数地边吃边说:“为什么这么问?” “我的伤都好了。你把天逆鉾还给我,还遣散护卫。”甚尔盯着他说,“你应该防备我,我可是要刺杀你的浪人刺客。” “甚尔是我的夫人。”五条悟笑着品了一口茶。 听到这种不认真的回答,甚尔皱起眉毛。他眉峰越蹙越紧,最后沾染着汗水,淹没在草莓味的甜香之中。 沉闷的黑色布料点缀着无数粉嫩的小花瓣。 “想杀死我的话,随时欢迎。”五条悟咬着他的耳垂,“不过我现在更想你用另一种方式。” 作为回应,他宛若蟒蛇绞杀猎物般凶狠,之后却面露迷茫,不太满意似的瞥他。 “这么贪吃吗?” “这样没有孩子。” “甚尔喜欢孩子?……可你本身就是个刚成年的孩子。” “进来。” 五条悟笑着喘了口气。 “你分化太晚,孕|囊还未发育完全,不可操之过急。”他说,“不过,如果甚尔想要的只是那种感觉,我倒是可以效劳。” 攀着他脖子、埋在银白的柔软发丝中时,甚尔还在想,怎么最开始没发现这人话那么多。 * 闲话未了,日影一点一滴缩短,五条悟出现在家中的时间似乎日益见长。 “不可玩物丧志”,族中长辈抖着胡须规劝他。年轻的家主只是笑笑,笑容中一贯的轻浮与玩世不恭,安定了惊疑者的心。 不论真实态度如何,五条悟如一道屏风,隔开了黏在禅院甚尔身边那些甩不脱的腐朽烂泥,让他的新婚妻子轻快得多。 以至禅院甚尔有时发觉,自己如同金笼中被驯服的鸟雀,逐渐淡忘了笼外的天空。 不过他终究比金丝雀幸运。 金丝雀需尽一生的婉转啼鸣供人赏玩,而他只用下一颗黄金卵便能让那些人满足。 毕竟野鸟嗓音沙哑,残损的黑色羽毛也并不被人需要。 ……无论鸟羽和主人的手有多么契合。 正因为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并非金丝雀,才不会将那手的温度错当是温柔。 屋檐下的走廊,五条悟抚摸着鸟雀的丰羽。 “想念家人了吗?” 禅院甚尔淡淡望着前方。 五条悟在他身边坐下,共同观赏满庭花树:“甚尔如此无情,我的学生知道了定会很伤心。” “你的学生?谁?” “禅院真希。” 甚尔眉目间漾起了暖光:“真希什么时候拜你为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