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岗扎日峰,可可西里山最高的主峰, 找不回来了。 第1章(完结章) / ???????????????????????? ????????????????????????????? ??????????????????????? ??????????????????????????????? ?????????????????????????????????????? ????????????????????????? 念着念着,前方望不到头。 有一会儿,葛玛过来蹭他。 吴邪收回视线,摸摸它,说好吧,我们回去。 2006年,那曲镇通向羌塘的主路建成,虽然只是边境的土路,好在去镇里方便了。 吴邪牵马回来,看青姨搬出积年囤压的青稞麦,知道她是要去镇上换东西。 他绑紧护额,将松散的头发缠在脑后,上前说他来,他骑着葛玛去。 青姨说换小米,换肉,再换两匹布,她给吴邪做身新袍子。 吴邪低头瞅瞅自己,说还能穿。 青姨说再能穿也两年多了,旧了。 吴邪扛起青稞麦到葛玛背上,“就是旧的才好。” 没换布,剩下的兑成零钱,一小部分买药,余下的交给青姨。 葛玛有年龄了,腿不太好,药能止痛。 吴邪打算这次夏季过去,送葛玛去保护站养老,保护站有兽医,葛玛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回山口,那曲镇书记找青姨说话,实则是找吴邪。 组织下来两名年轻的同志,要调研羌塘无人区环境,他来找吴邪做向导。 雨期来临前,客人入住青姨的小屋。 有一位叫定则,喜欢拍照,第一天来拍了青姨,拍了葛玛。 吴邪说光线还可以再调整,不要在屋下。 定则问他会拍照吗。 吴邪说会一点。 青姨捧着糌粑出来,说屋里有吴邪曾经的影集。 定则进屋看,他盯着影集后的署名,想起在环球展西宁站时见过吴邪的作品。 羌塘,冰川,马儿,青姨,和一个男人。 定则拿着相机请教吴邪,间隙中问他是当地人吗。 吴邪说不是,听他的名字也能猜到他不是。 定则看他的护额与长发,“那是在这儿成家了?” 吴邪点头。 定则只算半个那曲人,他小学跟着父母去了其他城市生活,不熟悉这里。 很多当地风俗他反而是从吴邪口中了解的。 比如天葬,比如解脱,比如神秘动听的藏语歌谣。 歌谣要在远远的羌塘草原唱,边唱边望。 雨期来临,调研组不能外出。 定则注视雨幕,忽然问这里离可可西里远吗。 他听说可可西里的无人区与羌塘相连,有人横穿过。 吴邪说远,600里。 定则听书记讲过他的一些事,便问起他当年来羌塘的经历。 吴邪笑笑摇头,只道羌塘起雨,不适合回忆往事。 定则最终是从青姨口中窥见一些陈年的零星片段,以及吴邪影集里男人的名字。 雨停前,定则问阿坤呢。 青姨盯着灶火,还有雨声,她抬头盯着屋外出神。 那年600里连绵的雨,从可可西里下到羌塘,好像天水外泄一样。 中途只晴了两天,就又下起来。 吴邪雇了两名那曲镇打狼队的人,冒雨去岗扎日峰。 根据偷猎人交待的含糊不清的供词,他在侧峰盘桓了8天,想找到张起灵的尸身。 积雪不化,几次尝试去峰底均以失败告终,最后一次吴邪冒险从冰陷地速降,中途摔进冰槽,彻底与打狼队失去联系。 他摔断了腿,动不了,是一只狼叼冰块水喂他,救了他。 吴邪盯着灰狼的眼睛,忽心头颤动。 他确信,这是当年张起灵带他回羌塘途中,遇见的狼群中的头狼。 这么多年,它还在。 灰狼没伤他,确保他不会死后,它张嘴在吴邪手里放了一样东西,转身离去。 是阿坤的衣袍一角,暗红破碎。 灰狼似乎一直在等他,默默跟着他翻过可可西里,来到冰天雪地的岗扎日峰,只为还他仅剩的一点遗物。 一天后打狼队联系可可西里保护站,终于在冰槽找到吴邪,彼时他窝在冰里,险些冻死。 当地连夜送他去玉树住院,并联系了他的家人。 吴邪烧了几天,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吴妈妈赶到时,吴邪望着她,终于无声掉泪。 他走了无数遍漫长的600里,连沾着阿坤血迹的雪都被重新覆盖住,找不到了。 8枪打进身上,只余下延迟的刮肉痛感 他哭着喊妈妈,希冀借此消解几乎碎掉的心。 吴妈妈抱着他,在那一刻意识到,他的儿子永远留在了羌塘,停在岗扎日峰的土地上。 出院后,保护站发来消息,他们找到了达瓦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没找到张起灵,应该是坠落时摔进河,被冲毁了。 吴邪带着达瓦的尸骨回到羌塘,在唐古拉山为它天葬。 吴妈妈一直在保护站等他,吴邪安顿好青姨,返回送妈妈去玉树坐车。 返程没有他的票,吴妈妈并没多问,只说想留就留吧,什么时候不想留了,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定则若有所思点头,问青姨,吴邪就一直在羌塘了吗。 青姨摇头,说总要回家的,但在不回家的日子,吴邪基本都住在羌塘,住在这间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