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马走不了山路。” 吴邪噢了声,“那好吧。” 张起灵用绳子绑好藏羚羊的尸体背在背上,回头道:“想去就去。” 侧峰不高,吴邪连爬带走跟着上了山顶。 天葬也叫鸟葬,祈愿死后能上天堂,张起灵把尸体放到峰顶,低念几句话,说得是当地方言。 做完这些,他别好刀,对吴邪说下山。 身体更利索一点时,吴邪偶尔会跟着几头驴子一起去草原吹风,紫花针茅一片片的。 如果看到张起灵回来,就上去帮忙。 有次阿坤骑马驮回四五具动物,都是枪伤,他洗好刀,吴邪伸手,说让他来吧。 张起灵犹豫片刻,把刀给他。 没人教过吴邪方言,他也不知道每次为动物解脱前张起灵说的那两句什么意思,他只是总听,就会了,于是握着刀,也先念了遍,而后捂住动物的眼睛,解脱它们。 张起灵始终看着他,只在最后道:“它们接受了你。” 小腿恢复差不多时,距遇险失踪已过去三个多月。 吴邪俨然快成了当地人,喝奶茶吃糌粑,还会帮青姨去几公里外挑水。 但他惦记着回去,迟早也是要回去的,只是横穿无人区很困难,他得学会骑马和认路。 于是张起灵再次回来时,他提出学骑马的想法,希望对方教他。 骑着慢慢走他会,策马奔驰还是有难度。 张起灵问他为什么学。 吴邪说要回家,这里没车没公路,只能骑马回去。 张起灵点头,看了眼他的腿。 吴邪说好差不多了,能行。 开始学骑马,当然,不容易。 张起灵有两匹马,一匹他骑,另一匹放在青姨家,只要天气好,吴邪就牵着马去草地上。 确实认真教他了,比如怎么上马,怎么坐下,怎么用腿夹马肚子,怎么扯缰绳。 张起灵不会说很多,只看吴邪哪里错了,架着马凑近指点。 草原上的马性子野,没那么容易跟人,马不听吴邪的,学起来费劲。 偶尔青姨赶驴子过来瞧吴邪七扭八扭的拉着绳子架马,笑说别急,让阿坤教。 吴邪叹气,张起灵在的时候这马听话,人一走马就撒野,他也不敢骑太快。 羌塘的夏季凉爽,远没有杭州炎热。 8月日暮,张起灵驾马归家,在草原遥看吴邪策马疾驰而来。 他终于学会了骑马。 像羌塘的人一样穿着浅白布衣,吴邪单手握缰,另只手高高挥动,冲着张起灵打招呼。 他大声喊着,腰间的红编织腰带如同马鬃般飘起来,夕阳一路追赶,他却比夕阳更耀眼。 张起灵凝神注视,到漫天红霞将整个冰川罩住。 他忽浅笑笑,拽起缰绳向对方飞奔而去。 两匹马齐头飞驰,横穿羌塘大地,吴邪放声笑,疾驰中问他这个徒弟还不错吧。 张起灵点头,目光如唐古拉山般沉静深厚,而吴邪在他眼中流淌,像澜沧江的河水,奔腾热烈。 第5章 // “我一直想问你,那时候你救我回来,路上遇见狼群,狼群为什么会离开?难道你真的会狼语?可我并没听见你说话。”吴邪问,他有这个疑惑很久了。 两个人牵着马在草地上慢慢走,在夕阳下回家。 张起灵摇头,“我不会。” “那是为什么?” “岗日神灵接受了你。” 吴邪看他,问是这片土地上的神灵吗。 张起灵点头。 岗日神灵接受了吴邪的闯入,所以狼群离开了。 “羌塘的狼,不会伤害神灵接受的人。”张起灵道。 他看吴邪,“当日救你,也是神灵指引。” 他从来不去羌塘以外的地方,即便与可可西里相连,是神灵告诉他,指引他去救人,所以他带着不多的干粮,跨过百里无人区来到可可西里,救下了吴邪。 吴邪十分好奇,问神灵是怎么和他说的,真的有神灵吗,长什么样子。 张起灵笑笑摇头,指指胸口就没再多说了。 吴邪长出口气,“也对,神灵都是放在心里的。” 他想到什么,扯着马缰停下,拿出后腰别着的小短刀。 遇险时很多东西都丢了,这把小刀倒是一直在他身上,刀鞘是纯银做的,也算珍贵,吴邪看张起灵自己用的刀很长很大,防身可以,平常可能不太方便,正缺一把小的。 “这个送你,谢谢你教我骑马。”吴邪递出去。 张起灵垂眼看了看,随后抬头,“你,送我刀?” 吴邪笑说对,他身上没剩什么了,就手表和小刀值些钱,他把表送了青姨,这把小刀就留给阿坤。 张起灵接来,不知夕阳是渡他光辉还是眼中错觉,他目光柔和下来, “你知道,送刀是什么意思吗。”他问吴邪。 吴邪摇头,笑道不会是决战的意思吧?他可没这个想法。 张起灵也笑,他握紧刀,“我收下了。” 回家青姨做好了菜汤,吴邪进去帮忙,瞄到屋外喂马的张起灵,他问青姨,在羌塘,送一个人刀是什么意思。 青姨反问要送谁。 “我送阿坤一把刀,他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意思,我想着不会是决斗的意思吧。”吴邪端起糌粑。 青姨一顿,忽然讶异,“阿坤收了?” “啊,收了啊。”吴邪莫名,实在不懂。 青姨若有所思,“我晚上告诉你。” 张起灵难得留宿,但他不住屋里,就在门口和马匹一起。 吴邪围在灶坑旁,接着问青姨下午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