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后半夜,潇潇的雨便悄无声息的光临海岛,杂乱的人声被遮掩,交替成了一道道绵长的呼吸声,伴着海岛入眠。 主家的别墅从来不是歇得最早的,雨声一起,阳台门刺啦一声被推开,斜风细雨卷着纱帘狂乱飞舞,拢着半个屋子雾蒙蒙的。 暮色后的潮气特别憋闷,一场雨带来的清新气息,正好给了宋玉珂喘口气的机会。 汗津津的背经风一吹,就光滑如绸,宋玉珂咬出一颗烟,把额前的碎发都拢到脑后,单套了件软滑的衬衫,敞着吹风纳凉,火光燃起,一只手从后面拢来,抢过她的烟。 宋玉珂:“你不是戒了?” “一口。” 柳山青说一口就一口。 细雨绵绵落在两人的肌肤上,不多时就起了一点凉意,柳山青将呼吸贴在宋玉珂的耳后,像是安抚般的亲吻。 这种吻的意思是:请求再一次。 宋玉珂摸摸她的脸,清淡又潮湿的烟气在两人间弥漫,混合着卧室里常带的木质香水气息,将温存的气氛升级成了“暧魅”。 宋玉珂觉得自己真来不了了,但她太熟悉柳山青了,身体比脑子更先做出该有的反应。 烟灰簌簌被风卷走,微微颤动的手猛然收紧,燃了大半的烟扭曲得不成样子,最终掉落到庭院中。 宽阔的阳台对面是密密匝匝的椰树林,视线再放远是一望无际的黑海,风似乎在一瞬间就多了两三级,整片树林开始剧烈摇晃,整片海浪开始呼啸翻涌…… 冰凉的玻璃栏杆将热浪反反复复压下,挡下的水珠不间断的滑落,一股一股,遮掩上一道水痕,又被下一道盖住。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风悄悄变换了方向,卷在屋子里的帘子往外涌来,团团围住两人,原本散在风雨声中的呼吸声,一下子钻进了耳朵里。 想接吻。 宋玉珂听见柳山青的呼吸声后,第一想法是想接吻。 她仰起头,柳山青的手就从后面卡过来,不知道是洞穿了她的想法,还是心有灵犀,总之,柳山青拖着她的下巴往后带。 什么时候培养起的默契?宋玉珂很快就想不了这么多了。 是雨的味道。 湿润清爽,甚至有细细的甘甜,沉溺其中并不奇怪,没人不喜欢这样的气息。 爱是作出来的最有力证据就是此时此刻,极致的‘雨’,带来极致的占有,恨不得钻进对方的咽喉,撕开血管,抵达心脏。 然后在心脏上挖一个洞,将自己埋进去。 我不会爱你,我会把我埋进你的心脏里。 宋玉珂口中染上一丝血腥,眼里是还未消散的爱‘雨’。 柳山青散落下来的发丝将她的眼刺得殷红,看起来像是刚哭完,但宋玉珂不是会被作哭的人,按照她的性子,她只会说,她只是爽了。 唇上的血印在宋玉珂的眼下,像一片玫瑰花瓣。 那太俗了。 是像一颗心脏。 宋玉珂手臂卷上柳山青的脖子,满身湿漉漉的贴上去,大海翻卷大浪后,总会遗留下一片片小浪,像是对沙滩的依恋不舍。 柳山青娴熟地轻抚着宋玉珂的脊背,时而亲亲她的眉眼,直至宋玉珂完全脱离出来。 “我想吃点烧烤。” 宋玉珂挂在柳山青身上,仰头,撒娇似的亲亲她的下巴,她知道这招对柳山青有用,就频频用。 于是两人穿好衣服,打电话喊来值班的黑衣服,准备了半个钟头的碳火食材。 宋玉珂经常想这一口,偏偏又吃不多,四五肉串吃下去,就开始犯困。 房檐滴落的水珠连成一串串水珠子,她们裹着一张毯子,两张单人椅,手臂卷在一块儿,宋玉珂枕在柳山青的肩上,眼睛一闭一睁,困成了三眼皮。 外头的风雨没多大,轻轻悠悠的,两人脑袋挨近,两缕飘起的发丝轻触…… 宋玉珂睡着之前还想着和柳山青谈谈唐沅的事,但又懒得开口,好不容易歇一歇,不想每天都在谈公事。 在海岛的梦都是缠绵缱绻的,好梦不想醒,宋玉珂半梦半醒的睡到了中午。自从坐馆后,柳山青就没有再拉她起床吃过早饭,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吃。 在离港,很少有这么舒服的时候,宋玉珂躺下来,就想躺一天。 现在清闲的是柳山青,她走动的频率比以前高了很多,除了擦拭那些没什么用、但身价不菲的古董,就是倒腾花花草草,海岛上没什么花,只有鲜绿的叶子。 柳山青就拿着水管,这边呲呲,那边浇浇,不是为了喂它们喝水,是帮它们洗澡,力争每一片叶子都能大发光彩。 宋玉珂带着墨镜,躺在躺椅上,“我想把唐沅放到猴姐那里去。” 柳山青水管捏得很细,冲洗着盆栽最底部的叶子,头也不抬的回,“影业好,有天赋没天赋都能做。” 现在影业行当如日中天,小摊子上的修车工都能拍电影,天赋不是最重要的,有些人没演技,照样凭着一张脸红到天南地北,只要后台够硬,烂木头都能包装成金子。 十八堂口就是影业的后台。 “适合演个杀手。” 柳山青回头看一眼宋玉珂,两人视线相交,似乎从中得到了肯定的意思。 柳山青站起来:“我找人查查,别是个大麻烦。” 宋玉珂没什么意见,能查清楚最好,只是:“今天晚上就回离港,等你查清楚,我们都到老家了。” 柳山青要查人,不是不帮陆清飞,而且陆厅这条线关乎陆港两岸,非常重要,不可能因为一点麻烦,就对陆清飞的事置之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