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宋玉珂又可怜又难看,这个时候的宋玉珂还是很可怜,但是不难看了。 柳山青简单说:“当年乔母和杜江蓉争坐馆,派去低保区抢地盘的人有很多,不是所有人都能叫上名号来的。” “是谁干的,谁都不清楚,说不准早就死在了之后大大小小的争斗中,只能确定是乔母的人而已。” 宋玉珂缓了好一会儿,突然反问:“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说?” 这种感觉像是在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 柳山青微微蹙眉,看宋玉珂神情不对,还是解释:“你母父的事,我只是查你的时候顺便简单查了下,这件事,但凡仔细想想,很容易就想到。” 言下之意是,她以为自己早应该猜到了。 宋玉珂哑口无言。 是啊。 仔细算一算,那几年确实是杜江蓉和乔母在争抢话事人的时候,低保区是十八堂口管理的地界,她们年年交保护费,从来没有其他地方来的混混敢招惹十八堂口的地盘,更不会有人来明目张胆的杀人。 她那个时候不知道,可她现在在十八堂口这么久了,只要想一想,就明白只有当时和杜江蓉旗鼓相当的乔母了。 宋玉珂慢腾腾去拿衣服,套好。 这么简单就能想明白的事,她竟然到现在才找到真相。 不对,只是她没有好好想而已。她进十八堂口,就意味着放弃了为母父报仇,那场混乱,说到底还是和十八堂口有关。 只是现在才有一个“真正”的凶手而已。 宋玉珂没心思和柳山青再吵下去了,走过柳山青身边,想洗漱睡觉了,柳山青突然拉住她。 “今天去楼上睡。” 宋玉珂‘嗯’了一声,没有拒绝,只是很平静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往楼上走去。反穿的衣服让宋玉珂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怪异,直到宋玉珂彻底消失在长廊后,柳山青才收回视线。 她还以为宋玉珂早就猜到了。 她没有跟着上楼,从收藏室里取出一副上好的茶具,分出一块清火的茶饼,坐去了水吧里。 茶气氤氲而上,茶香浮浮沉沉,将柳山青背后满柜的洋酒衬成了烁玉流金的琉璃盏,温吞吞的水泡不出好茶,柳山青却懒得再烧一壶,将就着喝了。 没处发泄的郁气只能跟着一杯杯不热不冷的温茶,吞咽进了肚子里。 修佛的人常说,一壶香茗能洗去尘虑,涤荡心情。柳山青以前也是这样深以为然的,现在却有些怀疑。 不知道是不是茶泡的不好,留在舌根的,只有久久不散的涩味。 第175章 事不过三。 - 第二天,雨过天晴,头顶海鸥盘旋,碧蓝的海面波涛起伏,沿着沙滩边缘堆起白浪,恰如埋在细沙中的白色裙边。 宋玉珂踹弄几下沙子,稳好椅子往下坐,同时缓缓吐出一口气,放松整个身子,试图在阳光明媚中,稍稍睡个回笼觉。准备闭上眼的上一秒,额头贴来一瓶冰汽水,她透过墨镜,看到了大脸低头挨近的大脸。 宋玉珂接到汽水。 大脸蹲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掀开眼,阳光刺眼,她眯眼皱眉,看向不远处正在往船上搬货的船员,大声喊了几声偷懒的船员名字后,才撬开汽水。 “那些大老板等会就出海去了,你们不是认识的么?怎么不跟着一块去玩玩?不能是看你落魄了,就不带你玩了吧?” 大脸还是两句话不到就要贱一句的人,不过宋玉珂今天特别安静,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宋玉珂咬着吸管,一口气喝了小半瓶汽水,随手往沙子里一压,仰头躺回躺椅,没搭理大脸的调侃,而是随口问道:“满月吃饭没?” 一出口,大脸才发现宋玉珂嗓子哑得很,语气也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的。 “吃了。”大脸先回了话,然后歪歪坐起来点,撑着手,稀奇道:“感冒了?这天气还能感冒?你哪里来的公主啊?” 宋玉珂歪头避开阳光直射的那一面,只能面向着大脸,但嘴巴抿的死死的,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她昨天晚上没睡好,连续做了几个噩梦后,后半夜就睡不着了,偷摸跑去阳台吹风,谁知道吹着吹着就睡着了,一早盖着毯子醒来,感冒了,嗓子也哑了。 她懒得说话,也不想应付任何人,一起来就跑到离别墅区域最远的海岸线,想找了个清净的地方晒太阳,走了一圈只有这块地有躺椅。 想着离这些人还有点距离,不至于会太被人注意到,没想到还是被大脸缠上了。 好在没得到回应的大脸很快就觉得没意思了,跟着安静的躺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跑去远处的框子里挑椰子。 宋玉珂迷迷糊糊已经快睡着了,突然旁边的椅子上传来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她以为大脸又回来了,想翻个身,顺便睁开眼瞄了一眼。 是一个穿着红色比基尼、火辣身材的女人,头发全都束在头顶,正曲着腿涂润肤。 蛛儿。 宋玉珂记得她是乔千屿身边的人。 宋玉珂继续翻身,蛛儿从后面喊她,“宋小姐……” “姐姐,这我位置,你屁股找错位置了,我汽水还放在这里呢,就占我坐?” 刚喊一声,就被抱着椰子回来的大脸打断。大金说话总是带着调侃的意味,相熟的人听习惯了。头一次见面的人,大多都会觉得冒犯。 “谁能证明这是你的汽水?” 蛛儿屁股不挪位置,手上还挤了满满一手掌的润肤乳,看样子是准备干一项“大工程”了,她斜眼看着大脸,拿起沙子里汽水,扔掉里面的吸管,仰头喝了一口,挑衅道:“这明明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