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云浅拿起一颗黑子,啪嗒一声落下,问道:“马将军如何判?” “流放,罪不至死。” 云浅凝眸,冷冷一笑,“判吧。” 不知为何,她相信马奎会落得苏三一样的下场。 那又如何,是他咎由自取。当日若放人,怎么会落至今日的地步。 给了机会不珍惜,莫怪她袖手旁观。 顾黄盈狐疑,见云相神色沉稳,她自己倒觉得口干舌燥,“云相,您是不满意?” “律法处置,无关情愿。”云浅执白子落下,略过此事再问:“苏三一案查得如何?” “不瞒您说,毫无头绪,大长公主催了数回,我们也难办。”顾黄盈大吐苦水,“我让人画了凶手的头像,搜查至今,毫无音讯。云相,您可有办法。” 听着下属言语,云浅也不抬眼,淡淡道:“没有办法,继续查。” 顾黄盈唉声叹气,喝了一盏茶后才离开。 等她离开,秦湘才过来,看着棋局,歪着脑袋又看了一眼,什么都看不懂,就觉得白子黑子围成的画面挺好看的。 看了半晌没有明白了,云浅拉着她坐下,并将棋局上的棋子清除。 “我教你下棋,日后得空教你琴,还有马术,你才学了一回,等天气凉快后再教你。” 云浅絮絮叨叨地说了一番,目光温和,引人心生爱慕。 水榭清凉,画面温馨。 夜幕降临后,两人携手回望澜阁。 晚饭后,又去阁楼乘凉。 翌日,太后下旨,丞相云浅还朝。 午后,刑部上书,撤马奎威远将军职,罚钱一万,流放三千里。 太后恩准。 黄昏时,云浅见到了马将军府上接出来的女子。 女子叩拜云浅,云浅亲自将人拉起来,询问温谷旧事。 一番言谈后,与顾黄盈所说相似,她直言:“族长尸骨何在?” 女子诧异,打量云浅,见她并非出自温谷,思索一番,直言道:“我温孤氏一族人死血枯。” “我只问尸骨。” “埋骨温谷。” 云浅凝眸,只怕是曝尸荒野,无人收敛。她说道:“劳你引路回温谷,收敛族长尸骨,带回京城安葬。” “为何这么做?” “她的女儿在京城,安葬此处,女儿相伴,清明寒食,也不孤单。若在温谷,她的女儿回不去,清明寒食,谁去祭拜呢。”云浅坦然道。 女子震惊,“小族长在京城?” “谁是小族长?”云浅不明,是秦湘还是温孤妩? 女子屏息凝神,对上云浅深邃的眼神,一时间不知该说不该说。 而云浅静静等着。 屋内寂静无声,女子内心煎熬,云浅一味不开口。 须臾后,女子熬不住了,“温孤湘儿。” 云浅奇怪,“为何不是温孤妩?” “您还知晓温孤妩。”女子面色疑惑,心中略过一阵疾风骤雨,忧心坠坠。 云浅勾唇,“我还知晓当年温孤族长推了温孤湘儿出去。” “看来你什么都知晓啊,我也不瞒你。温孤一族,以血脉为纯者继认族长。上天选定了温孤湘儿,不是我们选择的。” “温孤氏的女儿出生后会有药水来检验,我们这一辈是选温孤湘儿。也就意味着她的血脉最纯,入药最好。” 云浅恍然,听起来有些玄幻,让人不可置信,血脉最纯者便是族长,不是能力选择吗? 她不由得替秦湘感到悲哀,“那她的孩儿会不会也是血脉奇异者。” “不知晓,这个谁都无法决定,但……”女子欲言又止,几乎不敢看云浅。 云浅浸淫朝堂多年,如何不知她的眼神躲避是心虚是恍然,立即说道:“还有什么尽管说来。” “出谷之日,族长给小族长喝了药,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您或许是觉得族长心狠,可你不知这样就会减轻小族长的痛苦。这样一来,小族长不会受人侮辱。”女子垂首,慢慢道出原因。 她又说道:“小族长走后,族长便病了,一夜白了头,原本以为危机解除,不想那些人卷土重来。” 话未完,泪水潸然泪下。 云浅沉默良久,局势之险恶,来源于人的贪婪。 一人之利,太过渺小。他们将目光放在了整个谷中,毁灭山谷,掳人出谷明价售卖。 可恨至极。 思虑须臾后,她依旧坚持:“你悄悄回温谷一趟,收敛族长尸骨。” 女子俯身下拜,“谢云相。” 从慈幼所出来,日落西山,打马回官衙。 云浅一马当先,马蹄疾驰,过长街,停在了官衙门口。 周碧玉正在官衙门口,堂而皇之地拉着下属的手摸了又摸,谈笑风生。 云浅扶额,下马后周碧玉撤下手走至云浅跟前,“云相。” “注意些你的举止。”云浅低声呵斥。 周碧玉朝她勾眉深笑,“我可什么都没做,北疆有了动静呢。” 云浅知晓,上辈子这个时候北疆在边境演练,吓得一众朝臣坐立不安,日夜难眠,结果,人家嘲讽南朝文官笔杆子风流。 北疆炫耀兵马,南朝人不知所谓,反而想着讨好人家。 云浅故作不解:“何事?” “兴兵压境。” 云浅朝天翻了白眼,周碧玉嬉笑着询问:“可是无事?” “无事,盯着就是了,演练兵马罢了,别学那帮子老臣。”云浅嗤笑。 周碧玉却说道,“云相,不如我们来一出戏,看看那帮人如何屁滚尿流。” “随你,你自己收敛就成。”云浅无异议,也该震慑一二,她想起一事,问道:“明年科考,各地准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