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法想象,学生们就是在这种条件下读书的,承建方是谁啊,良心被狗吃了?” “我打算在这里停几天,明天仔细看看防水层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个视频结束了,左止元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困意消失得七七八八。 “他们怎么敢的?怎么敢的!”她喃喃自语,眸子里闪着愤怒的火焰。 “黎正淳!” 再点开第二个视频,还是那位驴友。 “兄弟姐妹们,我昨天在这里住了一晚,今天再来仔细看看这栋教学楼啊,”他举着手机,“我去村委会问了,就,唉,还是存疑吧,那个公司形象一直挺好的,我不太相信他们能做出这种缺德短命事来,可能是有人冒名搞的这些事。” “今天,我得到了村委会的许可,喊人来把这栋闲置的教学楼给拆了,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做防水层哈。” 视频加速,六层高的教学楼轻而易举就被施工队砸开了一大半,随着锤子此起彼伏的响声,驴友的脸也越来越黑。 “防水层还是做了的,不过就tm一层薄薄的防水卷材,而且这种材料一般是用于平房防水,但是很明显这是栋六层高的楼房!而且,即使忽略防水卷材被削减的厚度,也忽略工艺用错了地方,单看这种工艺本身,二十年前就不用了!哈,承建方是搞起复古工艺来了?” “哦,这还不是最气人的,”他额上青筋爆起,跑到被拆开的墙体边上,“来一来看一看,连钢架结构都不舍得?钢筋都不舍得拿木头在这里搭结构?这tm是震区!这tm是希望小学,是学校!还好意思说达到了六级抗震标准?说它是豆腐渣工程都侮辱了豆腐渣!” “淦,这件事我管定了,我明天再跑一趟村委会找找当时承建方的资质证书和文件,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缺大德的搞出来的这玩意!” 第二个视频定格在驴友愤怒的面庞上。 室内响起粗喘,屏幕自动黑屏,映出了褚凡君那张震撼而愤怒的脸。 桌上的杯子被人抓起,又被人甩到墙上,骨瓷茶杯应声破碎,深褐色的茶水洒满了一墙,湿哒哒的往下淌。 “该死!该死!” 他穿着一身睡衣,在偌大的书房里焦躁地转圈。 “喂,裴总,对,我看到热搜了,”他喘着气,拨通了裴良夜的电话,压抑着愤怒的情绪,“明天……啊不,已经是今天了,虽然今天是周日,但还是让公关部回来加班吧,等到周一就过黄金二十四小时了!” “可以,”裴良夜语气温吞,不紧不慢,“公关部那边这个月的加班额度好像不多了,这样吧,我预支下个月的。” “裴总!现在是什么加班额度的事吗?”褚凡君满脸不可思议,“就算加上下个月的加班额度也就能组起两个办公室的人吧!人手完全不够!” 嘟嘟嘟。 电话另一头直接响起了忙音。 “该死!”他暴躁地一摔手机。 “还有一个视频,还有一个是讲什么的?” 他喘着粗气,点开第三个视频,第三个视频很短,只有几秒钟。 依然是那位驴友,不过背景不再是学校,而是村委会。 “各位,我和村委会联系了,找到了当时承建方的资料,”看天色是第三天,他的表情沉凝,将那张文件展示给镜头,“我很失望,我非常失望,不是外包,也不是冒名顶替,更不是搞错了对象。” “的确是左氏,是左氏分公司下属的三天集团。” 文件右下角签着负责人的名字。 黎正淳。 …… “这还是凌晨,大部分人还在睡觉没看到消息,”饶听南坐在左修才对面,声音很轻,“今天是周日,大家都有吃瓜的时间,等到天亮,大概还会进一步发酵。” 左修才十指搭在一起,微笑着,“你觉得,事态会往哪一个方向发酵?” “如果没有引导的话,人们首先会冲着黎正淳去,连他的底裤都扒出来,其次就是三天集团和分公司,甚至,有可能反噬到左氏。”饶听南表情凝重。 左氏在左修才的辛苦经营下,口碑极好。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抿抿唇,“您的好形象大概要付之一炬了。” “这是必须要承担的代价,”左修才感慨着摇摇头,“我想要把分公司抓在手里,自然也就要承担他们造的孽。” 饶听南沉默了会,点点头。 的确,这是必须要承担的代价,只是左修才控制着事件的进程,让损失能够达到最小。 “这就是您年前和良夜姐在忙的那件事吧,年前这位驴友就发了视频,被您压下去了,现在才爆发发酵。” “不错,你果然敏锐……等等?”左修才骤然瞪大了眼睛,“你改口了?良夜逼你的?” “不是,”饶听南尴尬地挠挠头,“她本来就比我大了七八岁,喊一声姐也不是不行。” “那我,你什么时候改口?”左修才虎视眈眈。 饶听南耳朵一红,心脏却同时抽疼起来。 “等……左止元原谅我吧,”她按着自己心口,唇角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抱歉,左董。” 左修才唇角的笑容收敛,随后叹口气。 两人相对沉默了会,最后还是饶听南先开口,强行将话题转回了正事上。 “不过,您就这么确定黎正淳在警局会咬人么?”她微蹙着眉,“他在被革职在家接受监察部内部调查的时候,可是一个字都没说。” “此一时彼一时,”左修才摇摇头,“当时顾晨东只找到了他吃里扒外倒卖情报给黄达的证据,顶多再加上一个生活作风不端正。大概能判个侵犯商业秘密罪,最多判个十年,找个好律师,可能就是三年,再在里面表现好点外面有人捞,可能两年半就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