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在我面前表现出帮我,其实背后有另一套计划,应该挺难的吧。”左止元唇角挂起一丝讥讽的笑,随后又被她自己强行抹平,“难怪,你可以简简单单看出轰炸式广告的唯一缺点并顺手补上,因为你很懂过犹不及这个道理,甚至早就应用到了节约运动上,用在了我身上。” “饶听南,真的,我很冷静,我非常冷静,你的所有动机,我都能理解。”她疲倦地闭上眼睛,再次将脸埋在了掌心。 她的声音闷闷的。 “但你不该,用感情当诱饵,当工具,让我对你放下防备。” 饶听南的心脏骤然停跳半拍,随后,她怒极反笑。 “哈,呵,左止元,”她的声音在发抖,漂亮的琥珀色瞳孔瞬间被水雾笼罩,正如窗外被水幕和乌云遮掩的天空,“我什么时候拿感情骗过你?” “我的每一次脸红,每一次瞳孔闪躲,每一次被你牵着手走在马路上剧烈跳动的心脏……”她颤抖着呼吸,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声音瞬间低落而疲倦,“就不能是我真的再爱上你的证据么?” “那你为什么在坦白局的时候对此只字不提!”左止元骤然也抬起头,眸子里全是血丝。 饶听南骤然愣住了。 “我以为,坦白局之后,我们彼此之间已经没有这种能让我们再次决裂的秘密了。”左止元移开目光,声音很轻。 坦白局,那天晚上的烟花很美。 人也很美。 那是她们在坦白一切后,灵与肉的深度结合,是升华,是一段新的开始。 饶听南喉咙滚了滚,“我……” “我那时……想等我明白一切,再坦白这件事。” 左止元合上了眼睛,胸膛一起一伏,再睁眼时,眸子里再次回归冷静,只是红色的血丝,是怎么也遮掩不了的了。 “你前两天在S市,想和我说的,就是这个吧,”她又指了指录音笔,“你和褚凡君最新的一次对话,关于他让你搞到维罗尔资料的那个,这里也有。” “是。”饶听南唇角挂起一丝惨淡的笑容。 她当时在犹豫,觉得那不是一个好时候,却也没想隐瞒。 但被左止元阻拦了。 左止元纵着她,左止元宠着她,左止元从来不会让她做她不想做的事。 “我觉得那不是个好时候,你的情绪大概会急剧波动……那毕竟还有谈判。”她苍白无力地解释着。 “你的选择是对的,”左止元苦笑着,“告诉我一切的结果,现在已经摆在我们面前了。” 只是不是饶听南主动的,而是有人强行将这一切塞到了左止元眼前。 “包括,还有一点,我也想明白了,”她轻声说,“从之前的录音看,褚凡君对你的态度一直是将信将疑的,但在你交给他改过数据的U盘后,他彻底确定了。” “他说,你背叛了。” “哈,哈哈,”她骤然笑出了声,语速越来越快,“我如果不让你改那个数据,他可能还在犹疑不定将信将疑,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我如果当时没有阻拦就让你说出了一切,情况大概也会很糟,但也不会比现在更糟。” “都tm是我的错。” “你胡说八道什么?!”饶听南的眼睛红得像只兔子,水雾凝结而成的晶莹在眼角打转转。 “只是我怎么能想到呢,”左止元颤抖着吐出一口浊气,“我怎么能想到,你饶听南,居然还藏了这么大一个,能让我们决裂的秘密?” 饶听南愣了愣,注意到了一个词,一个刚才其实已经出现过一次,却被她忽略的词。 “左止元,你刚才说……决裂?”她呆愣愣地看着左止元,眼前的水雾骤然厚重了几分,让她几乎看不清左止元的人影。 “不,不是,”左止元暴躁了起来,拳头用力锤了锤桌子,震得桌上的花瓶一跳一跳,“我用错词了,不是决裂,不能决裂,你tm休想和我决裂!” 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饶听南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瓣抖动,带着一点点哭腔。 “我还以为,你又要……” 我还以为,你又要离我而去了。 窗外又是一个响雷,伴随着骤然划破天幕闪电,桌上的花瓶一抖,就要掉下去,连带着里面四朵干枯的,轻飘飘的玫瑰也要落下。 左止元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花瓶。 她一手紧握住花瓶,一手捂着自己的脸不去看饶听南,大喘着气,不断强调。 “饶听南,我现在很冷静,非常冷静,”她颤抖着,“我能理解,我完全能理解,你的立场你的行为我都能理解,我也能换位思考,我知道你现在很爱我我也很爱你,我知道这是褚凡君破坏我们关系的阴谋,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可是……” 她的声音骤然带了哭腔,“去tm的冷静,去tm的理解,去tm的换位思考,受伤的是我,被当做小丑当做棋子被你们戏耍的是我,凭什么要求我换位思考!” 她说到激动时,站起身,手一下一下锤着桌面。 那个脆弱的花瓶,自然承受不住这样猛烈的撞击,瓷片破碎,尖锐的碎片瞬间划破了左止元的手掌,掉落在桌面和地毯上,边缘的锋锐处,带着一两缕血丝。 浓烈的血腥味儿瞬间充斥在整间书房。 左止元愣愣抬手,看着自己紧握住的那四朵干枯的玫瑰,看着那枯萎的荆条上,顺着流淌而下的妖冶鲜血。 她下意识握紧。 已经枯萎的尖刺或许扎不破皮肤,却能加深已有的伤痕。 “你疯了!”饶听南骤然站起来,快走两步绕到书桌背后,紧握住她的手,“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