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良夜看着挂掉的电话,心中轻叹一声,十指交叉,拇指指腹用力摩挲着虎口。 令人面红耳赤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江法道:【不想,别来,滚】 裴良夜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险些被这人气笑。 “浑身上下最硬的就是嘴。” 她抿着唇,忍不住开始翻看去欧洲的机票。 ------------------------------------- 翌日,裴良夜起了个大早,看着在院子里打太极的左修才,微微挑眉,端着咖啡靠在一旁看。 “您什么时候学的?” 左修才一声白色太极装,拳打的刚柔并济有模有样,闻言收功,吐出一口浊气。 “王家那位老爷子教的。”他拿起一边的白毛巾糊弄糊弄脸,又瞥向裴良夜杯子里的东西,“大早上的,少喝点咖啡。” “上瘾了,戒不掉,反正这玩意已经基本不影响我的睡眠了,”裴良夜笑着举杯,轻抿一口,“早饭做好了,两人份的。” “哦,不用给她们准备吗?”左修才擦着手。 “我估摸着她们至少是早午餐,直接吃午餐也有可能。” 两人迈入餐厅,左修才整理了下身上的太极服,慢悠悠落座,“话说回来,我今天给饶听南准备的行程,就是让她和小元一起拜访王老爷子,你记得稍微提点一下她。” 裴良夜一口咖啡险些喷出来,震惊地看着左修才,“有必要吗?” 那位王老爷子是左止元爷爷那一辈人,很欣赏左修才,也一直和左家保持的不错的关系。 而在左家的人脉中,他不属于最高的那一级别,却也差不了多少了。 怎么解释呢? 王老爷子叫王红军,很朴素的一个名字,但这是他的汉名,他还有一个满名。 叫什么?不清楚,他也很少提。 反正姓爱新觉罗。 “当然有必要,”左修才摇了摇头,“我在想,老爷子会教饶听南什么呢?” 是太极,是书法,还是赌石? 裴良夜深吸口气。 “您安排饶听南要拜访几个人?” “不多,”左修才笑了,“三个。” 裴良夜喉咙滚动。 第一个就是王老爷子,那剩下两人呢? 左董怕不是把左家压箱底的关系都拿出来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左修才轻易读懂了她眸中的情绪,笑着摇摇头,“其他两位只是普通人罢了。” “我不信。” “吴家那位和梨园那位唱数来宝发家的。” “您管这叫普通人?”裴良夜瞪起眸子,“一位是棋圣,一位也是梨园宗师了。” “和王老爷子比起来确实是普通人嘛。”左修才轻笑着。 额,那倒也是。 裴良夜咬了口面包,眨着眼睛思索着,“您安排的这些人……还真是费了心思。” “看出来了?”左修才笑眯眯。 “差不多吧,”裴良夜无奈地摇摇头,“您对饶听南还真是上心。” “当然,她毕竟是小元的女友嘛。” 裴良夜闻言,迟疑了会。 “左董,我有个问题。”她抿抿唇,犹豫地问,“如果,饶听南没有和小元的这一段感情,那……您还会出手吗?” 左修才眸间笑意顿时深了些。 “我会。” 裴良夜诧异挑眉。 “谁能忍心看到璞玉蒙尘呢?”他笑着叹口气,“我安排这些人,就是希望她能开开窍。” 裴良夜微微点头。 是了。 或许只有能几年后,饶听南回望这一段经历,才能察觉到左修才的用心良苦。 她听着定时的闹钟响起,起身,从厨房里把炸好的油条端出来,也顺便换了个话题,“左董,我昨天查了查天光。” “什么看法?”左修才苦兮兮喝着燕麦粥,鼻子疯狂抽动,闻着桌上油条的香味,仿佛闻闻味儿就等于是自己吃到了一样。 虽然已经恢复到了正常体重水平,但依然不敢吃。 “风雨欲来,大厦将倾,”裴良夜评价着,在左修才幽怨的目光中将油条送入口中,“但是最近的报道全是天光,我几乎搜不到乔言,这是很件奇怪的事。” 乔言是一个极擅长塑造人设贩卖人设的领导者,他每次仿佛传教现场般的新品发布会都会为他吸引大量粉丝,这些粉丝几乎也都转变为了天光的死忠粉。 但只要乔言一声令下,他们到底还是不是天光死忠粉,也说不准。 圈内有过戏言:如果天光和乔言能分开卖,说不定偌大个天光还没乔言值钱。 所以,一贯张扬高调的乔言,最近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的确是很反常。 “嗯,大概是得了某些人的指点,或者,也是在酝酿什么大动作,”左修才思索着,“还是那句话,随时注意。” “但我还是想问问,他难道能翻出什么浪来?”裴良夜很是迷惑。 天光算得上准一线大企业了,但和左氏这种虎踞一方的庞然大物比起来还是差得远。 左修才这么关注乔言,属实也不是很正常。 面前这人笑笑,没有正面回答。 “你就当我在做一个社会学实验吧。” 裴良夜挑眉。 “饶听南是实验组,他是对照组?” “不不不,”左修才摇头,“他们都是实验组。” “那……对照组呢?” 面前这人笑得意味深长,又带着一丝无奈。 “对照组还需要找吗?” 明明到处都是。 ------------------------------------- 出乎裴良夜意料的,饶听南九点多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站在左止元卧室门口,努力挣开迷瞪的双眼,拍了拍脸,让自己显得清醒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