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清浅从刚刚起就想躲开阿翎的手,但身体却不听她的,她任由阿翎的触抚,被贴过的地方一阵阵惊心的烫起。 如今若是阿翎偏一偏目光,怕是就能瞧见师清浅的耳朵尖也红得发烫。 她不知道阿翎这般问是为何,但想来也知道她现下的模样一定吓人的很,但如今她确实也无法隐了这红纹。 “嗯。” 师清浅的语气听不出对此事有多余的情绪,但阿翎却是一阵心疼。 “会疼吗?”这是阿翎最担心的事。 师清浅心漏了一拍,阿翎第一次这般温柔同她说话,还问她疼不疼。 那个‘不’字刚的嘴边,瞧见阿翎此时此刻只映着她一人身影的眸子,那眼里满满的关心叫她话到嘴边转了个音。 “嗯。” 阿翎心道果然如此,堕魔哪有舒服的,师清浅就算因着体质特殊呼吸顺畅,想来也有旁人不知道的痛楚。 听她说会疼,她现在瞧着师清浅那眼角的红纹,她的眼角也隐隐有些疼。 “阳夏药师能有法子吗?” 她记得从前她见过阳夏药师,将这眼角的红纹给褪去。 而且刚刚,幽光亮起时,她快速瞧了眼这空空荡荡的房间,已经认了出来,这是宁荫药庐的密室,当初也是在这间密室里,她见着阳夏药师救治师清浅。 “很丑?”师清浅没有回答阿翎的问题,转而有些犹豫问道。 是不是她现下的模样太丑了,阿翎才如此在意。 阿翎摇头:“不丑。” 若不是师清浅说会疼,她其实觉得这般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瞧着有一种很令人心惊的美。 再说了,丑东西她见得多了,阿翎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 “丑也没事,我就喜欢丑东西。” 这一声轻笑和这略带调侃的语气,叫刚刚这幽暗环境里的一点忧伤情绪迅速褪去,师清浅自然也是听明白了她这话语里的意思。 关于这事,她正好也很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阿翎故作不懂师清浅问的是什么,挑了挑眉笑着回道:“知道什么?” 师清浅低头瞧着怀里的人,她一只手还贴在她的脸上,问这话时还轻快地敲了敲。 她明知道阿翎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但瞧见她眼里亮晶晶的笑意,她也只得装着不知道她在装糊涂。 “知道我就是.......”剩下的两个字,她实在有些难以说出口。 阿翎笑够了也不为难她了:“在邳灵云谷里头瞧见的。” 师清浅有些惊讶但也不是完全的没猜到,也就只有在邳灵云谷里头她元婴再次受了伤,想来是她昏迷的时候元婴又变成了那模样。 “你救了我。”师清浅语气认真,望向阿翎的神色也更为的温柔。 这副赤诚模样倒叫阿翎不好在嬉闹,她收回了手,重新十指相扣回师清浅的背后,继续提防这人一声不吭就会跑。 “嗯,要不要以身相许?”阿翎两眼亮晶晶的。 师清浅看着近在眼前的人,明明那么近,从两人相贴的肌肤上传来的温度也证明这不是一场梦。 但若不是梦,她怎么会听见这许多的梦话。 阿翎竟然问她要不要以身相许。 “我是个魔。” 一声极浅极浅的叹息自师清浅的唇角溢出,下一句‘你是修士’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这声叹息的尾音就成了声含糊不清的呜咽。 唇上温热的触感让师清浅再也说不出哪怕半个字。 阿翎在听到了那一声委屈巴巴的‘我是个魔’后,心里的情感就一点也压抑不住了,这几个字就像填充火器的弹药,只要一星半点火花就会轰然爆炸。 是魔又怎么样,上一世她不也是个魔,还不是绑了已经是化神境的师清浅。 这一次,换成师清浅是魔,她也一样绑的了。 阿翎带着些她自己也压抑不住的气恼,一往无前,撬开了那有些微凉,还僵硬到忘了松开的唇。 等那唇热了也软了,阿翎那压抑不住的情绪才像是找到了出口。 说起来,她们这总是走不到一条道上的身份,就跟她们永远抹不掉的换位人生一样。 或许,都是她们异于常人的地方,她们才是彼此唯一,是完全没有可替代性的存在。 她们顶着彼此的身份过了十数年,她替师清浅躲追杀,师清浅替她在霍家受磋磨。 上一世她因着师清浅堕魔,这一世师清浅为救她堕魔。 她们合该在一起。 道不同又怎么样,是魔又怎么样,她喜欢就好。 阿翎闭上了眼,松开了环抱住师清浅的手,贴上了她的腰。 幽幽密室,只有顶上那一点微微的光亮,此时此刻,却好好像尽数揉进了师清浅的眼里。 熠熠生辉、波光粼粼的眼眸里头闪动着叫人不能直视的狂喜和震撼。 她没想到,阿翎竟然会亲她。 温热的呼吸在鼻下这一点点的空隙里来回的交缠、试探、相融,师清浅的眸光渐渐有些深到厚重粘稠,连耳朵都止不住发烫。 寂静的空气里,她听到了一声吞咽,分不清是谁的,师清浅的脑子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在身体融化前,将人死死扣进了怀里,好似这般就再也不会分离。 腰上的摩挲骤然变成了捏攥,有点疼,却叫师清浅心情更为的飞扬,察觉先挑事的人好似要逃离,师清浅伸手紧紧扣住对方那烫人的后颈。 她含着她的唇,像寒夜里的旅人有了归宿,满心满眼只希望这幸运能更久一些。 她祈求道:“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