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背双刃蓄势而起,这么近距离蓄起这股冲势,怕不是要将兰扶伤的眼睛刺瞎,而是要将她的眼睛刺穿啊。 “不——”阿翎浑身如坠冰库般,浑身肌肉都紧缩了起来。 但她这一声,音调还没扬起,就猛地一个收尾。 阿翎目眦欲裂,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那蓄起千钧之势的青背双刃,只堪堪有了个往前冲的样子,就忽然跟急刹车了一样,整个刀身剧烈一颤。 坚硬的玄铁刀身就开始一点点如风干的岩石被擂了一锤,那坚硬的玄铁纷纷化作粉末,像流沙般吹落。 兰扶伤在刚才就绝望地死死闭上了眼,但是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她疑惑地张开了眼,却一不小心就被这些铁屑迷了眼,眼眶瞬间通红,疼得她涕泪直流。 赵齐也一样,他是亲眼见着他哥的法器在眼前碎裂的,那玄铁的碎屑也随着不知哪儿卷起的风胡乱进了他的眼里。 结界里除了这青背双刃碎裂成铁屑的声音外鸦雀无声,只有间或的一阵阵抽气声,那气音里都是害怕。 众人包括阿翎,全都颤着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结界中心的师清浅。 师清浅的目光仍是在看着眼前的阿翎,只空着的那一只手,随意地往后张开。 虚虚张开的手心中光芒流转,如月光碎裂。 乍一看清冷绚丽,看久了后,竟有一种心神俱摄的感觉。 结界内静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赵山修炼多年才只得了这么一件本命法器,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它毫无预兆地碎成了一地铁屑,他的肩膀乃至整个身体,都随着剧烈的痛苦喘息开始发抖。 他发了疯一样朝着师清浅冲了过去,却在距离师清浅还有好几丈远的距离就被震了回来。 师清浅望着阿翎紧紧攥着她袖子的手,看到那因着紧张而暴起的青筋,眼中划过一阵浓浓的不悦。 她将小流离从手心轻轻顶起,顺着两人相贴的手背,套回了阿翎的手上。 身后的手随意一挥,一阵飓风平地而起。 结界内的人除了正中心的阿翎和师清浅,所有人都被这强劲的风力给猛地往后一推。 兰扶伤的后背重重砸在了那流光闪动的结界上,这风的推力之强让她整个清瘦的身体都给反弹了一下。 紧接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其他人也一样,七零八落跌倒在地。 刚刚那一下,赵山布下的结界,也在众人的冲击,还有他本人的真气受损下,应声碎裂。 像水银镜,从中心被锤了一下,裂纹碎裂而下,爆裂开来。 顾景阳看着突然从虚空中出现的众人,就知道刚刚这处确实有结界。 适才她同清浅刚路过这处,清浅一句话没说,整个人突然就消失了,她四处查看确定此处有结界。 但布结界的人修为比她高,她无法从外界破开结界。 看着一个个摔出来的人,顾景阳眉头紧蹙,下一瞬间,她眉心一跳,一个跃起往前接住了跌出来的兰扶伤。 下一瞬,整个结界都消失殆尽,顾景阳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阿翎同清浅。 “阿翎你没事吧?还有清浅这是怎么了,你刚刚是进了结界里吗?” 顾景阳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兰扶伤吃惊地看着这一切,还有四周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 赵山刚从地上爬起,就听到了这一声喊,眼见着阿翎又多一帮手,他刚刚又被震出了内伤,慌忙拉起赵齐布下障眼法就跑。 那被他们丢下的同门气愤不已,又看见阿翎朝着他们看了过来,慌忙求饶。 “别杀我们,都是赵山,他强迫我们来的。” 阿翎要不是被师清浅攥着手,早一鞭子抽过去了,竟然还让那罪魁祸首跑了。 “天安洞府,赵山。”阿翎咬牙切齿想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顾景阳见着地上的人害怕的求饶,大概就明白了刚刚阿翎他们一定是遇到人找麻烦了,她看了眼怀里昏迷的兰扶伤,一边输真气,一边带着人往外走。 “阿翎,兰扶伤瞧着伤得很重,我带她去磐彦山找医修,你自己可以吗?” 阿翎连忙应道:“我没事,我和你一道去。” 顾景阳略略放下心,又多问了一句:“清浅你也没事吧?” 阿翎想也不想地呛声道:“她能有什么事——” 话还没说完呢,一只血淋淋的手就出现在了面前,皮肉翻卷的伤口里隐隐露出了白骨。 阿翎诧异的顺着这凄惨流血的手,往手的主人看去,就看见师清浅眉心皱起,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她刚刚嘴里剩下的半句‘我们走’猛地一个停顿,诧异地问道:“不是,你什么时候伤到的?” 刚刚她可没瞧见有谁伤到了师清浅啊,赵山都近不了身就给甩飞了出去。 她低头查看师清浅的伤势,一脸错愕,也错过了师清浅眼里一闪而过快得叫人以为是错觉的笑意。 顾景阳也看到了师清浅的受伤,她带着兰扶伤已经上了月移剑。 “阿翎,你照顾清浅,我带兰扶伤先去磐彦山。” 顾景阳说完后不等阿翎回应,御剑飞速往磐彦山而去。 “等等——”阿翎的呼喊还没有顾景阳的剑快,话音都还没落地,人就已经瞧不见了。 阿翎重重叹了一口气,回头看那站得跟个桩子似得的师清浅,忍着心里的变扭问道:“还能御剑吗?” 问完后阿翎觉得她真是多余问的,师清浅只伤了一只手,又不是断了两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