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敢坐前排的位置,只是在角落里待着,等待这场时装秀的结束。 须臾,她终于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尽管多年没见,但她还是能一眼认出她来。 景玉穿着深蓝色袭地长裙,靓丽又大方。 景连欢安静看她,双眸倏地湿润。 这场发言格外简短,只剩下采访。 景连欢握紧了工作证,准备往后台走。 景玉的面前围了不少工作人员,还有成群的记者,她不喜露面,所以没有在红毯上受邀采访,周围这些人都是经过同意才到了后台来的。 景连欢在心里默默排练自己要说什么话,要先表达思念还是问她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肯联系自己。 但她最先要考虑的是景玉会不会也像以往那样,把自己厌恶地推开。 趁着她休息的空隙,景连欢正要上前搭话,就看到一个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小女孩朝着景玉跑过去,扑进了她的怀里。 “妈妈!” 景连欢的步伐停了。 她看到景玉温柔地捏了捏小女孩的脸,拿了一旁的酸奶递给她喝,又抽了纸巾给她擦嘴。 “你来。”工作人员见景连欢无所事事站着,便喊了她,“把这个沙发帮忙抬一下,一会儿景老师有个专访要参加。” 景玉听见这边的动静,视线便望过来,她面容上的笑容立即僵住了。 “这就是你不肯联系我的原因吗?”景连欢用手背擦去眼泪,冷着脸质问,注意力又分出了些许在小女孩身上,眸光里有着艳羡之意。 她的脑子立即炸开,万千情绪涌上来。 她应该对景玉怀着恨意的,但此刻她在脑子里使劲寻找,最先冲出来的还是那股思念。 小女孩奇怪地盯着她看,咬了咬嘴里的吸管,转身又看了眼景玉,“妈妈……” “你回答我呀!”景连欢的声音大了些,身边的工作人员看出不对劲,拉着她往外走。 “景老师,您认识这位工作人员吗?”但景玉不开口,在场的人也不敢做什么动作。 景玉侧了侧身子,把小女孩喝光的酸奶盒子扔进垃圾桶,“我不认识她。” 负责人见状,立即放了心,指了两个人让把景连欢带出去。 景连欢不肯服从,想要冲动景玉面前,“景玉!你配做一个母亲吗!” 她怎么能抵抗得过几个人的力量? 景连欢被赶出了后台,她坐在秀场的门口,无声落着眼泪。 雪已经开始融化,景连欢冷得不行,寒意透彻心扉。 场内暖气开得足,景连欢是被司机送过来的,穿得也薄,这会儿她一个人坐在外面,说不冷是假的。 她的身子不停地打着寒颤,但心里的寒冷却被身体上传来得要更甚。 身后传来动静,一个小女孩拿着外套走出来,她站在了景连欢的面前,把外套递给了她。 “妈妈让我给你的。” 景连欢盯着这外套看了一眼,拿过来用力一扔,外套被远远扔在了地上。 小女孩走远,把外套捡了回来,做了跟刚才同样的动作。 景连欢鼻子发酸,“不穿。” 她的眼泪又一次没忍住,头靠着墙,眸里暗淡无光。 小女孩陪着她坐下,把外套搭在了她的身上,“姐姐,你不穿会冷的。” 听到她的称呼,景连欢打起精神问她,“你认识我?” 小女孩摇摇头,“只是听妈妈说我有一个姐姐,应该跟你的年纪差不多大。” “你的裙子脏了。”景连欢看着她白色的裙子,正如她纯真的脸蛋般没有任何污染。 “没关系的,我会自己洗衣服。” “那你那个姐姐呢?”景连欢问。 “妈妈说她死了。”小女孩神情可怜,“学校里很多同学都有姐姐,就我没有。” “死了吗……?”景连欢问出口,声音都委屈得变了调。 小女孩用袖口给景连欢擦了擦眼泪,“姐姐,你不要哭,以前我哭的时候妈妈说她也会不开心,你这样哭的话,姐姐的妈妈知道了也会不开心的。” 景连欢捂住脸,情绪彻底绷不住了。 她哭得肩膀身子都在发颤,几乎要昏死过去。 景玉走出来,拉过小女孩的手,准备把她牵回去。 “妈妈……”她喊住景玉,指了指景连欢。 “外面太冷了,我们进去。”景玉哄着她。 “姐姐也会冷的。”小女孩固执地开口。 景玉睨了景连欢一眼,“别让我说第二遍。” 小女孩难过地瘪了瘪嘴,跟着景玉走掉了。 - 景涟漪准备出发前往机场时,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医院那边说景连欢傍晚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幸好抢救及时,现在已经清醒了。 景涟漪在登机去见林缨和留下照顾景连欢两者之间还是选择了后者。 她吩咐司机调头去往医院,一路上眉头紧皱,没有任何舒展。 景连欢正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双唇发白,没什么气色。 “你回来干嘛?”她问。 景涟漪扯了椅子坐下,“吊唁你。” “那你白跑了,没死成。”景连欢冷嗤。 景涟漪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些恼火,“你怎么想的?” 在她的印象里,景连欢也该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再怎么说也不会把生命不当回事儿。 看来是景连欢对景玉的羁绊太深,她总把这一点想得很浅。 过去拦住她们母女见面的确很有必要,眼下景连欢的反应就足以说明她接受不了景玉再婚有了第二个女儿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