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过她哭很多次,总是这样一边落着泪,一边倔强地说着她犯下的罪恶的事实。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林缨问她。 明明她可以好好待在她身边,用力讨好她度过安稳的一年,但为什么她的母亲也要受到牵连。 林缨自以为付出的够多,但她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明明已经卑躬屈膝到极致,却还是会被女人带来更加难以忍受的伤害。 过去她每为自己的幸运开心一次,景涟漪怕是会在她背后笑话她无数次。 她的期末成绩门门优秀,绩点全A,景涟漪没夸过她聪明,在餐厅用短短的时间内就适应了工作,景涟漪也没夸过她聪明。 反而是她一次次拆穿她的诡计,却被她羞辱似的夸赞。 她像没有骨气的宠物,喜怒哀乐全被女人一人掌握。 “如果您的家人被这样要挟的话,您还能够做到这么坦然吗?”林缨质问的话染上哭腔。 “林缨,不要任性。”景涟漪的面容完全冷下来,她用眼神警告林缨,‘不准再往下说。’ 女人的手落在林缨的后颈,随时都能够将她牢牢禁锢住。 林缨的脑子混沌,全然不顾家人这个词语对于景涟漪意味着什么。 “您根本没办法体会我的痛苦……”林缨用力咬着牙齿,想把象征着懦弱的眼泪憋回去,“像个冷血又无情的会吃人的怪物……” 林缨说完便尖叫出声,她被女人按在沙发上,带着凉意的皮革因她的挣扎而摩擦着她的脸颊。 “到底是谁在说你胆子小?”景涟漪神情冷酷,颊边光线暗淡,她掐着林缨的手使了些力气,看着她扭动的身子。 沙发被林缨的指甲勾划,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对你太心软了对吗?”景涟漪低头看她。 林缨眼眶含泪,我见犹怜,她豆大的眼泪顺着沙发往下落,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景涟漪瞧她可怜,但想起她刚才说的话,又实在恼火。 衣服被迫透风,林缨呜咽出声,委屈的话都被女人捂住嘴巴,硬生生吞回肚子里。 她不准她发出任何声音。 林缨侧头望向门口,她是不是挣脱开景涟漪的束缚就可以跑出去了? 不然的话,她会死在这里的,她真的会死在这里的。 林缨抬起了腿,想要朝着女人身上去踹,求生的欲望让她此刻来了些本能反应。 但简直像是小猫哈气,徒劳又无力。 但景涟漪彻底被她激怒,抓起她的后颈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来,扯着她的衣服大步往楼上迈。 林缨的脑子里立刻被某一晚的记忆填满,她用力往后退着,“我不要上楼……不要……” 景涟漪哪会理会她的挣扎,连拖带拽将她送进了房间。 门被重重地关上,林缨趴在床上,看到了那面镜子。 她又一次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伤痕,旧伤未消,又添红印。 林缨闷着头,不想去看。 但长发被女人扯起,她的目光无处可去,怔愣地看向镜中身影,眸光都染上痴傻。 景涟漪的视线落在林缨小臂上几道细细的划痕,一眼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但她当下需要发泄,没空去安慰林缨某些无关紧要的解压爱好。 时间过得极慢。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缨半躺在床上,看向不远处坐着衣着整齐的景涟漪。 女人交叠双腿,手里拿着掌握她命运的遥控器。 脖颈处的皮革传来凉意,林缨恹恹闭上眼。 刚才在沙发上,她好怕自己死在这里。 但现在,她不如去死。 林缨要为自己狂妄的话付出代价。 昏沉睡过去之际,她口中依旧低声呢喃,含糊不清。 “我会听话的……” “我会好好陪您……” “对不起……” “求您了……” 这是她说了一整晚的毫无任何作用的话。 - 次日清晨,闹钟响个没完,林缨第一次无心去管。 她躺在床上,像一条濒死的鱼。 林缨不愿去想闹钟响了几次,她会迟到多久,迟到之后会不会影响绩点,影响期末成绩。 她只是觉得很难受,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像有一大团棉花堵在她的喉咙里,无论如何都弄不出来,卡得她几乎窒息。 林缨拖着身体下了床,这间卧室里有一个专属于她的柜子,里面放着一把很小却格外锋利的水果刀。 景涟漪从来不会碰她的东西,因为她的物品都被她支配得格外自由。 小臂上痕迹不少,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添上新的。 这次还配上了红痕,林缨苦笑。 时间不早,景涟漪估计早就不在别墅了。 林缨深吸一口气,按照熟悉又习惯的方式来缓解自己的压力。 但卧室的门很快被推开,林缨吓了一大跳,把美工刀藏在了身后。 “你在干什么?”景涟漪睨她。 “准备洗漱,然后去学校。”林缨不看女人的脸,乖乖回答。 “还难受吗?”景涟漪走近她,捏捏她的脸,“昨晚是我一时上头,对你发了火。” “没关系。”林缨勉强挤出个微笑。 景涟漪的话她有什么好信的呢? 她终于理解到景连欢口中的‘景涟漪的假话一眼就能听出来,只不过很多人都是不敢不信罢了。’ 如今她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而且是经过无数次的毒打。 “手里拿的什么?”景涟漪问她。 “洗漱要用的东西。”林缨撒谎。 景涟漪对她说过好几次,她不喜欢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缓解压力的这种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