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放假四天改一改,七天假。” “后三天不是运动会吗?” “沿中惯来如此。老被举报私下补课,然后只能放学生回家继续假期。” 方星宜望见曙光:“这次也会被举报?但开运动会不算补课吧。” “你觉得不算吗?” “……可恶!占假期开运动会。” “肯定会有勇士去举报的,咱们坐等福音。” 方星宜笑了一阵,说:“所以七天假你会干嘛?” “回京市。我哥要过生日。” “你不是独生女吗?” “表哥啦。大舅舅的儿子,叫罗棠裕,大我四岁。我舅妈是中德混血,所以我哥的长相也带了点混血感。”阮今欢道:“有时间他会来沿前看望姥姥。以后你就能见到他了。” “哦哦。那今欢,你姥爷呢?我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他和我姥姥很早就离婚了。后面又娶了几任。” “几、几任?” 阮今欢轻描淡写:“两任。总之,他不算个好男人,家里一堆破事。我妈妈都不肯告诉我,怕污了我的耳朵。” “可你又怎么知道了?” 阮今欢眨巴眼睛:“我挺感兴趣的。自己琢磨清楚了。” 方星宜于黑暗中大笑出声。 “不许笑。你不觉得作为旁观者,听这些很有意思吗?” “是很有意思。只是……”方星宜乐得不行:“我也很难想象,被家人认为不爱说话的你,小小一个面无表情的样子,竟然偷偷打探大人嘴里的秘辛。想想就好笑啊!” 阮今欢眯起眼,伸手捏了捏方星宜的痒痒肉。她很清楚方星宜最怕痒的地方在哪。 方星宜短促地叫一声,随即狼狈求饶:“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今欢,我错了哈哈哈哈哈……你快停手,求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笑话你了。” “真的?” “真的哈哈哈哈哈。” 阮今欢收手。 方星宜笑得极累,眼泪都冒出来了。她喘了好大一口气,彻底没力气反抗:“你使诈。” “兵不厌诈。” 方星宜骤然起身,压住阮今欢。 黑暗中两双眼睛都亮得可怕。方星宜反手剪住今欢乱动的手,圆眸弯弯:“嘿,被我抓住了。” 软骨仔今欢立刻道:“我投降。” “口头投降无效。” “说吧,什么条件,才能放开我。” 方星宜思来想去,没想到什么好的不平等条约。然后听见今欢道:“笨蛋绑匪,一看就是第一次。连怎么提要求都不会。” “可我不求财。” “那你求什么?” “我求一颗真心。” 阮今欢笑:“我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方星宜脸热,说了句这还差不多,便松开手,重新躺回被窝里。 阮今欢似乎没有注意她的不对劲,清清嗓子,说起了另一件事:“运动会的三千米,我陪你一起跑怎么样?” “好啊。你们班有谁主动报名吗?” “没有。抽中了萧亦好去。” “那这次的三千米还挺热闹。”方星宜唔了声:“有萧亦好就会有乐维。高二年级的优秀人才全集中在三千米跑道上了。” 聊及自己的假期安排,方星宜道:“我这次放假回老家,肯定要去参加我姨父的葬礼。” “人生短暂,我们能做的只有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阮今欢安慰。 “我知道。但他的去世让我感到最难过的是……我怕我爸妈也会出意外。” 方星宜在黑暗中对今欢流露她心中最深切的念头:“说实话我更多的是惊讶,悲伤也是因为心疼大姨。我只怕自己的父母会突发疾病。昨晚我和我爸爸讲到死亡这个话题,他偏移到读书上,说得我好难过……” 她又道:“不过好庆幸遇见你,让我学习成绩提高,没有你的话我想我估计会比现在更难过,因为还要加上愧疚——担心成绩糟糕对不起父母。” 你让我满怀希望。 “也许词不达意,但其实,我对你充满了感激。” 阮今欢哑然失笑:“这是我该为你做的。” “该?”方星宜摇头,认真道:“阮今欢,你真的和我遇见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许是特定的环境给了她特定的思绪,让她想把往日心中零碎、不成系统的想法都说出来。 阮今欢:“发现了我的什么好?” “噗。我也说不出来。思考的东西太稀碎,还很跳脱。我记性又差,想完就忘。但也托这个福,让我可以很快从伤心的情绪中走出来。” “不急,你慢慢思考。” 组织语言完毕,方星宜道:“你对我永远很包容。” “你不会用你层次所带来的经验、见识去否定我,相反你好像永远站在我的角度去和我一起思考。遇上我不理解的东西,你会为我解释,让我知道不懂这个很正常,没什么可奇怪。类似的情况很多很多。我觉得和你相处很自在……唔,和家人不同,和我所有的朋友都不同……” 方星宜思索应该用什么词形容她和今欢的关系,突然听见今欢开口:“最好的朋友。” ! ! ! 方星宜猛地抬头。 依稀可以瞧见阮今欢漂亮的眉眼带笑:“啊,震惊做什么,你不承认吗?” “没、没有。”方星宜结巴:“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今欢曾经笑说过一次,方星宜没有当真。可这次她知道是真的了。 阮今欢肥肥瘫:“都睡一张床的关系,还不肯让我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吗。渣渣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