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咛:“是你太不行了。” 楚盛哼了一声,跳过这个对她来说不太友好的问题,又问别的:“你明天不是要去接三万吗,今天不早点睡觉?” 简咛拖地的动作顿了顿,又接着拖起来,没回楚盛艺的问题,像是没听见。 饭桌那块儿围了很多餐椅,移开时闹出些动静,响声吵醒了睡觉的小夹子。 小夹子伸懒腰,小脑袋晃晃悠悠看着正在劳动的两人,瞧着在地上滚动的拖把,小猫咪的好奇心瞬间被激发,夹着声音喵了一声,晃着尾巴,飞快地朝着简咛奔去。 它之前和简咛玩过很多次这种游戏,简咛会笑着抱着她。 可简咛没有。 听见小夹子叫声那刻,她侧头看过去,在小夹子马上要奔到她身上时,简咛往右后方退了一步,又不忍看着小夹子伤心的眼神,下一秒转身,不看就没事了。 动作过快,没有缓冲,胸口的柔软直接撞上了椅子靠背的一角。 生疼。 简咛嘶了一声,疼得眉毛直接拧了起来,顺势蹲了下去,刚拖过的地板实在太干净了,她的面容清晰地映照在地板上,客厅的灯开得很亮,将她的面容照得更加清晰。 简咛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面容,胸口的疼痛将她拉回了沈漾舟生病那晚,被含了一整晚那次,甚至不需要对方开口,她主动挺胸送了过去。 眼睫不断颤着,地板上她的倒影实在太过清晰,她能瞧清自己每一寸肌理的变化,咬唇闭眼,眉心拧气时的微颤,抓紧那人衣角时手背隐隐浮现的青经,压着声音来着喉咙的轻哼。 一幕幕不断在地板上出现,她像一个旁观者那般,瞧着地板上那时的她,每一寸表情的变化。 已经是晚上了,下午被阳光照射时,一丝不|挂的羞耻烧灼感再度出现。 反胃的恶心瞬间涌了起来。 不是在恶心沈漾舟。 她在恶心自己。 简槐东发的消息,一串串冰冷的文字所构建出廉价的她,像货物一样,毫不知情被通知和陌生人订婚的她,应该尽讨好沈家的她,此刻像是活了起来,挣扎着要从能被万人踩踏的地板上爬起来,附身于她。 胸口的疼意让鬓角挂上细密的汗,简咛蹲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她以为自己动静很大,不然怎么会那么疼,其实动静很小,以至于几秒后楚盛艺才发现她的异常。 “怎么蹲下来了,”楚盛艺走过来问她,“若是太累了,就不打扫了,我打电话叫家政来。” 一边说着,一边要扶简咛起身。 简咛依旧蹲着,摆手,声音有些哑:“让我蹲会儿。” 闻声,楚盛艺陪着她蹲下,担忧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要和我说说吗?” 简咛没说话,头枕在膝盖上。 楚盛艺想了想最近的事情,试探问道:“和三万吵架了?” 又是一次误打误撞,简咛身形颤了一下。 楚盛艺敏锐地看见了:“三万怎么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 几十秒后,简咛缓缓抬头:“她没有惹我生气。” 楚盛艺瞧着她红润的眼眶,担忧:“那你……” “胸撞到椅子角了,”简咛顿了下,可能自己都没察觉,一滴泪水从眼尾滑落,“很疼。” 美人流泪,楚楚可怜。 简咛这个长相真的不能经常哭,太惹人心疼了,而且简咛也不常哭,这撞得得有多厉害啊。 身为好朋友的楚盛艺道:“明天我去把这破椅子丢了。” 简咛摇头,缓缓道:“椅子没错,是我主动撞上去,即使换了一把,只要还在这个位置,或者换一个位置,我还是会撞上去。” 话音落下后,简咛站了起来:“还剩这一块没拖了,先拖完吧。” 动作很快,几分钟后,简咛将打扫用具放回了原位,楚盛艺给她找了药膏,问道:“需要我帮你涂吗?” 简咛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眼她,还没说话。 楚盛艺摆手:“你自己来,我怕我看了嫉妒。” 胸小的就不去看胸大的。 简咛笑了笑,应了声好,转身回房,房门快关上时,小夹子跑到了门口,蹲着,偏头看她。 简咛默了几秒,轻叹一口气,蹲下和小夹子尽量平视着,伸手抚了抚小夹子的脑袋瓜,声音缓缓:“别挠房门了,知道吗?” 小夹子喵了一声,脑袋蹭着简咛掌心。 浴缸内放满水,简咛躺了进去,水又溢出来,一圈一圈荡漾波纹。 简咛看了看被椅子角撞出淤青那块肌理,指腹落上去按了按,很疼。 比那人含过的要疼。 可是这种疼痛,在淤青散去时也会随之消失,她不会记得,拍戏不可避免会受很多伤,这点撞伤实在是太小,轻到即使疼痛着,只要不看见淤青,她便不会想起。 同样的位置,那人留下的仿佛不是疼痛,而是那晚窗外一直响个不停的雨声,是那人红着的眼眶,以及落在上面的热度,像一块进入骨髓的印记,让她永远记得。 刻意没去看手机,依旧在一旁充电,简咛躺进被窝,拉过被子遮住眼睛,浅睡过去。 醒来时是在半夜,她盯着漆黑的天花板看了几分钟,才将手机拿了起来,点开微信前,深呼一口气,靠着这一口气,她点进了和沈漾舟的聊天界面,看见了沈漾舟给她发的消息。 【简老师,我还有十个小时到机场】 十个小时。 此时已经半夜,即使将闹钟全部关掉,带上耳塞隔绝一切声音,她也睡不十个小时,生物钟会让她自然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