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空气变得死寂,整个专案组的气氛压抑诡谲。 ——生命无价吗?其实不然! 只要有利可图,良心、人性、道德这种浮于表面,重于泰山又轻如鸿毛的东西,只要能将它们抛诸脑后,生命就可以用来换取等价的金钱和物质,至此生命有了价码,利益至上的人看不见生命的独特性和不可替代性,因为他们早已被金钱蒙住了双眼。 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苏慢慢了,她的生命值五十万,她的尸体是二十万。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价值。五十万,二十万换做清苦人家足以压弯整个家庭,可马三选择的客户,一次花好几万买乐找刺激,五十万,二十万对他们来说只是资产上的一串数字。他们用这串冰冷的数字换回当前的安逸,解除噩梦以获得心理慰藉。 他们忙碌一圈换来如此沉重的结果。 林煦继续汇报绿安县公安局发过来的文件,“这里还有一份是关于马三在绿安县城的行动轨迹报告。” “十月二十九号晚上七点十分,入住万福宾馆,监控显示他是一人办理的入住,从二十九号晚上一直到三十一号早上九点退房,期间没有出过房门,在宾馆点了三次外卖,再次出现在宾馆一楼监控的时候嫌疑人连衣服都没换过。” “再之后就是三十一号下午,马三把车开回锦绣花园把装有五十万现金的车开走。” 林煦将内容直接投屏到办公室的超大显示屏上。 内容非常简短,因为嫌疑人闭门不出,在一个四五线的小县城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特意选了家不需要人脸识别登记入住的宾馆,监控画面他里不是戴着帽子就是带着口罩。 这份行程报告里警方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嫌疑人登记入住的证件信息明晃晃展示在最上面。 再缜密的罪犯也有漏出马脚的时候。 “马三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出现在尚雅花园和徐兴建见面?”沈长风问道。 “是的。”回话的是二组没有出差的组员,“我们怀疑马三很可能就住在附近,已经向辖区派出所发去了内部协查通告,重点排查附近区域的常住人口。” 沈长风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蓝安,你那边呢?” 被点到的蓝安肉眼可见的憔悴,只见他双手食指和中指揉着太阳穴,“我们联系了全省七家有资格进行器官移植的医院,他们提供了一份需要肾移植的名单,对名单去重后还有三千多,” “我们根据医院那个孩子的血型、淋巴毒试验结果和三千多无肾源登记患者进行比对,符合条件的有一千八百多。” “这么多!” 蓝安解惑道:“肾脏配型的概率是很高的,器官移植之所以一脏难求,主要是活体供应太少,需要器官移首要考虑的是近亲属,亲属同意捐赠还好,不同意的话只能去各大医院登记排名,有些人等到死都不一定排的上。” “一千八还能再优化吗?”沈长风问,一千八百挨个核实可是巨大的工作量。 “可以,我会再从年龄上做筛选。” “核实患者情况的时候,尽量问的委婉,避免打草惊蛇。”沈长风叮嘱道。 “明白。” “小月,你们那边呢?” “我们调查了江佑自下半年开学以来的所有细节,详细到他放学喜欢和谁一起走,校门口小卖铺喜欢买什么零食,坐几路公交回家,全都查了一遍,江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学生。” “他父母平时忙,每天会给他固定的零花钱,如果父母那天没时间他就自己搭公交上下学,他失踪那天也巧,父母都在外地谈生意,他又自己背着书包回家。直到第二天老师发现他没去上课才给家长打电话,这才知道孩子不见了。” “等地方派出所查了监控,才知道孩子已经失踪了足足十六个小时。” “学校方面没有异常吗?” “要说异常也不是没有”何月思忖片刻后说:“江佑读的是私立学校,一年学费死贵死贵的那种,学校有个校董新投资了一家体检机构,体检机构为了表示诚意,愿意免费为学校一个年级的孩子做全身体检。” “刚巧校董亲戚家小孩在二年级班,于是江佑也在体检行列中。” “体检是什么时候?” “两个月前。” 听完大家觉得有点合理,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合理,这种感觉是先听完蓝安的汇报,再结合何月调查到的内容,机构把免费的全身体检作为合作福利这点合理,不合理在好巧不巧江佑体检完一个月后就消失在放学回家的路上。 何况蓝安刚才说,器官移植之所以一脏难求,主要是活体供应太少。 “校董叫什么名字?”沈长风问道。 “任宏声。” “叫什么?”莫汤汤蹭一下站起,声音也跟着拔高。 “任宏声。”何月又重复了一遍。 大家齐刷刷看着莫汤汤,她没有在意众人的目光,语气生硬道:“你可别告诉我们他是嘉星地产的总经理。” “你怎么知道?”这下换何月一脸懵了。 莫汤汤可太知道了,换做其他队的人参与,未必会知道任宏声的名字。 ——他是元晓雅的亲生父亲。 --- “你说任宏声是涉案嫌疑人?这太牵强了!”何月反驳道:“任宏声早在七年前就是该学校的资助者,那时候马三还不认识陈茂生兄弟俩,爱心之家连个雏形都没有,而且他把体检名额给二年级班也合情合理。” “那要怎么解释江佑在体检一个月后失踪,马三是澜安人,任宏声也是澜安人。如果江佑的体检结果显示他符合某个人的器官移植组织配型,江佑的失踪条件就合理了。”莫汤汤在据理力争,调查元晓雅那个案子的时候,她看任宏声不爽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