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搜救犬在一栋破败的建筑前突然停了下来,左右嗅了嗅,绕到建筑空荡荡的大门前坐下,等待训犬员下一步的指示。 “林队,估计就是这了。”训犬员一手拉着牵引绳,一手揉着警犬油光水滑的头顶。 林煦指挥两两一组,对这栋上千平的废弃建筑展开搜索,二层建筑内部不知道施工方当时是怎么规划的布局,房间错落无序,有大有小,林煦连着查看了三个被水泥墙隔断的屋子,此时屋外风雪更甚,阴冷潮湿的味道从墙壁里头往外渗,她一个转身踩进第四个灰突突的房间,与其它一览无余的方格子房间不同,第四个房间格外大,房门入口正对面还有一处隔断,林煦不知为何心脏突然狂跳起来,她快步走向那处隔断。 通过隔断墙能看见半个窗户外白花花的纷扬雪花,林煦脚步一顿,心口旋即疼了起来喉咙发紧。司辰心合着眼歪在墙角,身上穿的是她很喜欢的那件黑色外套,上次她也是穿的这件衣服离开疗养院,衣服上的污渍和灰尘比上次还多了,就连脸上也是脏脏的。 林煦在她旁边单腿跪下,脱下自己的外套紧紧包裹着她,转头对后面的队员说:“告诉大家人找到了,问下救护车到哪了?” 队员闪身去联系其他人,林煦表面镇定,内心早已乱了套,司辰心整个人冷得像块寒冰,要不是林煦探到了颈动脉还走跳动,怕是要当场崩溃。 “小满?”林煦的声音因为过度紧张而颤抖。 司辰心艰难展开眼,毫无血色的唇牵出一抹微笑,靠在林煦怀里气若游丝般说着:“你好厉害,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林煦看见她后颈处浅色毛衣领口暗红一片,用手一摸,原本柔软的毛衣被血浸染干透后格外硌手。 “你受伤了,”林煦鼻子发酸,语无伦次搂着她,“没事没事,救护车快到了,小满再坚持坚持,没事没事...你会没事的,,,” 许是林煦搂得太紧,司辰心说:“我不冷...外面下雪了,你小心感冒。” 林煦看不到伤口,大概知道伤在后脑,小心拖着后颈,红着眼,“我身体好,不怕。” 司辰心靠在带着暖香的柔软衣料上,困到眼皮也抬不起来,虚弱的气音从冰凉的身体内抽离出来,她说:“我找到答案了,能做的都做了,之后...辛苦你们了。” 司辰心说完,沉沉阖上眼,仅存的一丝意识凭空被抽走,她最近清瘦得厉害,林煦却怎么也抱不住她。外头的雪还在下,愈下愈大,簌簌而下的鹅毛大雪几乎要将人间掩盖成无瑕的白,连同林煦焦急无措的声音也一并埋下去。 半个多小时后,急救担架才被抬上车,林煦随车,何月负责余下的收尾工作,医护人员固定好担架后,有条不紊给司辰心上各种诊断设备。 第三医院的急救主任跟林煦打过交道,他摘下听诊器,“心跳过缓,血压还在往下掉,伴有失温症状,”他看了林煦一眼,“林队长,你认识伤者家属吗?” 林煦满眼都是不省人事的司辰心,木然答道:“认识。” 急救主任叹了一口气,“先通知家属吧。” 救护车在风雪中疾驰而过,带着世间最殷切的渴望呼啸远去。 --- 对苍山的痕迹勘验在大雪覆盖前结束,沈长风回到分局没多久,何月的电话过来了,“司顾问送医院去了,看样子不太好,目前没有发现绑匪的踪迹,我们扑了个空。” 沈长风站在办公室窗户边,“人找到就好,你们先回来吧。” “组长,这是林队让我查的通讯记录,”蓝安送上冒着热乎气的表格,“在林队接到电话前,这个号码还接到过一个不记名的来电,经技术支队查实,这个电话是从方斯鲁别墅最近的信号基站拨的号。” “胡邦没动?” “动了,胡邦早上七点去了方斯鲁那,现在他们还在别墅。” “不够啊,”沈长风放下材料,“苍山路段的监控查得怎么样了?” “巩连商也去过苍山。”蓝安说。 沈长风拉椅子的手停在半空,“巩连商?什么时候?” “失踪前一个月,他在傍晚开着自己名下那辆黑色凯迪拉克消失在进苍山路段的监控,三小后监控再次拍到他开车返程,”蓝安不急不慢,“我们核实过,苍山入口的下一个路段监控没有拍到巩连商的车通过。” “这近半年方斯鲁去过苍山几次?” “监控拍到的就一次,也是巩连商进山那次,”蓝安分析说:“再往前是八九月份,那会天气热,山里蛇虫又多,实在不是避暑的好地方。” “还有吗?” 蓝安摊手,无奈说:“没了,我们目前找到的就这些。” “还是不够。”沈长风一个头两个大,照这样看,方斯鲁和巩连商之间有过交集,从苍山绑走司辰心的人又不知去向,也就只有五年前的入室杀人案可以作为调查方向。 沈长风看着外面下一上午的大雪,雪还没停,犯罪中止已成事实,他总觉得结束的过于轻巧,实在不像司辰心的风格。 “不太对...”沈长风刚坐下又从座位上弹起来,“方一晗有消息吗?” “没有,我半小前刚打过电话,还是关机。” “再打一个。” 蓝安当着领导的面又拨过去,大概半分钟,他摇头,“还是关机状态。” “方一晗没有出现,小月也没有找到绑匪,搜救人员到达之前,绑匪就已经撤了。”沈长风看着通讯记录上两个时间间隔只有二十分钟的记录,司辰心的手机掉落在苍山,她不可能有第二个手机,也就是说,手机极有可能是绑匪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