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以后a都可以让你随意挑选,你喜欢什么味的信息素就挑什么味的,姐姐护着你,还有母亲……” 长而卷翘的睫羽垂落下了,那截细细手腕终究没有躲避。 被牵上了车。 谁知一上来,坐在副驾驶的妹妹就小声开口:“我要去看应黎。” “呃。”容明玉太想让醉醉离余家远些了,故作玩笑,“她肯定没事儿,病了那么多年晕一下吐个血啥的很正常啊。” 池醉非但没笑,还咬着唇轻轻抬头。 她不吭声,渐渐泛起红晕的眼眶已比任何字句都要戳心了。 容明玉立马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幽默,端正道:“去去去,我现在就去!” 池醉偏头看向窗外,并未有得逞后的欢喜,眉间仍凝聚着散不去的忧愁。 她抠着安全带,嗓音轻灵破碎:“你不要……咒她。” 容明玉想给自己一巴掌了,连连点头:“是是是,我说错了,我再也不说了,你,你千万别哭啊。” 之后的路途池醉没再出声,哪怕容明玉不停尬聊也不回应,甚至不嫌她吵,望着外面流动的景色像是僵住了。 容明玉哭丧着脸。 抠着安全带的手发白发红,自.虐一般不断勒着痊愈不久的手指。 痛出来的红飘进了眼底,映照进来的花草树木都扭曲得不成样子。 应黎很久没梦到前世了。 八岁以前她的生活幸福,父母恩爱,还有个很疼宠她的姐姐。 那场车祸以玩笑般的姿态将亲人全都带离她的生活,罪魁祸首只关了一年不到又出来花天酒地。 平时不见首尾的亲戚们跑过来要认她,卖她家房子,领赔偿款,把她丢在破败老家,九岁那年自己烧灶险些将眼睛都熏瞎。 应黎总觉得自己的眼泪是被那年的烟熏干了,她从没哭过。 她当时知道的事情太少,即使身陷血海深仇也不明白怎么办,她只记得父母说过要好好念书。 后来的几年过得像是一天,她永远在看书或者去学校的路上,永远是以最不修边幅的样子出现在班里。 她遇到过流氓,也遭受过流言蜚语,小地方的人情好似一个个漩涡,能将她这个连父母都不配有的孤儿搅碎。 等到应黎以原告律师的身份看着对面熟悉又陌生的富家子弟,等她明白自己接手的又是一桩人命抵不过我乐意的血案,她仿佛站在了当年父母和姐姐血肉模糊的尸身旁。 那年她已经三十多岁了,早该过了不理智的年纪,却如同一只疯狗,不折手段死缠烂打偏要踩着对方下地狱。 她利用舆论,利用人心,利用能利用的一切—— 看着对方年迈的父母在自己面前老泪纵横,她一点同情都没有,像一把无情无欲的刀,眼里只有目标。 迟来的正义没有令应黎的日子改变多少,她依旧像个定时好的机器人一样每天做着该做的事。 闲暇时间极少,偶尔看看小说。 她没有更大更远的前程,报仇滋味也不过如此,活着也不过如此。 她以为自己死时该是毫无怨恨的。 当那辆车又以一个极其不讲道理的方式轻易掠夺她的生命,应黎忽然很想完成今天没做完的工作,很想去吃订好的新餐厅…… 微不足道的小事一点一点撬动脑子里的冰冷麻木,被血液泡软的心脏疯狂想要跳动。 最后只能囚于那一团血肉旁边,看它不再叫‘应黎’。 传言人濒死前回想起生前种种,唤‘走马灯’,为的是从一生经验中找寻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法子。 应黎的身体数值偏向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试图在她昏迷时取而代之的阴魂。 应黎死前非常想活着,那股渴望是要命的。 守在床边的易璇只觉屋内一会凉飕飕,一会又不冷,起身给床上的alpha撚好被子—— 易璇惊喜道:“醒了!” 第39章 应黎顺着她的力道坐起身:“人呢?” 易璇忙说:“醉醉本来要看您的,被老夫人叫走,这会有十几分钟了。” 看来也没昏迷多长时间。 应黎垂下眼,轻推开beta,道:“你去找她们,说我吐血了。” 易璇:“!” 易璇:“您……” 紧接着闭上了嘴。 细细端详,这人睡了一觉起来脸色非但没有好转,还比先前苍白许多。 眉间微折似有隐忍之色,连同往日里的淡然浅笑也失了颜色,看得出她在强撑。 易璇只说了句好,便轻柔地将她靠放在床头,头也不回离开。 等到脚步声远去。 床上的人忽然捂住胸口趴伏在床边,另一只手堪称狼狈地捂住唇,脊背狠狠低下去,单薄布料被骨头撑出扭曲荒诞的美丽,仿佛下一秒有什么要冲出来。 强忍几秒后的代价是长达几分钟难以自抑的咳嗽。 微卷的长发擦到脸颊,沾染上血色,细白修长的手指轻轻颤抖着,半天拿不开。 那人就这样的姿态懒懒散散趴了一会,像是晕过去,又像是失了力。 可低低的、越来越大的笑声在虚掩着门的房间响起—— 疼痛代表她还活着。 应黎不喜欢别人太了解她,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易璇就装作冷淡的样子,好似只会听她的命令。 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趴在床边的应黎一直保持着这个姿态没有动弹,她没什么力气,索性床软着又很舒服。 她侧耳听着,漫不经心想,这是高鞋跟在地上踩踏碰出的声响,从频率和力道判断,应该是个不常穿高跟的女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