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炎目送青年走远,这才笑抱着手臂转过身,嘴角笑意不减:“我以为江宜会去找你,没想到自己跑了,心理素质太差了。” 陈熠池收紧五指,瞳孔微缩:“要说就说清楚,他人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想说,就不要在这浪费我的时间。” 程炎看出来一向沉稳的陈熠池现在急了,他反而笑了一声:“今天中午我在南苑大门遇见他了,别误会,我们这次能见面完全是巧合,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一个人在那,看上去状态不太好,我刚想上去打招呼,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像是受到了惊吓,就跑了。” 陈熠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看到了什么?” 程炎轻啧了声,嘴角微微上挑:“秘密。” 陈熠池攒起眉并未刨根问底而是继续问:“你说他跑了,跑到哪儿了?” 程炎摸摸鼻子,思忖道:“往教学楼去了,我以为他是要回教室,他没回过教室?” 陈熠池摇头。 程炎道:“那你继续找吧,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陈熠池搓了搓食指指尖,看似有些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出去是要找江宜?程炎,我要是知道他出了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到时候倒霉的只有你一个人是吗?” 空气静了三秒。 程炎食指抽动了一下,眼眸里最后一丝笑意掩去,缓缓开口,每一字咬的无比清晰:“陈熠池,你有跟我耍大少爷威风的时间,不如去给他收尸。”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可以多多留言 第23章 小宜,哥哥来了…… 陈熠池从来没有觉得爬楼有什么难的,从前一步越两级,从一楼一口气爬到五楼呼吸都不会重一点儿。 可这一次他感觉两只脚像灌了铅,重到每踏上一阶台阶都竭尽了全力。 拉开楼内与天台之间的隔门那瞬间,扑面而来的风雪瞬间就迷了眼。 此时的天台地面深处已经积雪不下五厘米。 天寒地冻。 一场清白大雪覆盖了这里留下的所有罪与恶。 陈熠池环视一圈,视线停留在角落里鼓起的一团上。 仔细看那是个侧躺着蜷起身体的人,被苍白的雪覆盖着,一动未动,好像生命被按下了暂停键。 陈熠池额角的青筋猛跳一下,脚步凌乱地跑到人形雪堆面前跪下。 拂开积雪,一张比瓷器还要惨白的脸毫无保留地显露在他面前,刺得他眼眸发痛。 赤裸裸地五道红痕未消,更像是在他心口甩了一鞭。 怔愣了一秒,他像疯子一样将人一把从雪堆里捞了出来,那颗冰凉的脑袋按在滚烫炽热的胸口前,他耳鸣到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却还是一遍遍不停地在喊他的名字。 但是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若是放在小时候,自己这样抱着他,他不知能乐成什么样子。 拉链全部扯开,露出修长温热的脖颈,他把江宜冻豆腐似的脸抵在自己的颈窝,用大开的衣服裹住了江宜的整个上身,像抱婴儿一样托着僵硬的身体,同时使劲拍打揉搓着他的后背。 “江宜!醒过来!” “你醒过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江宜,别吓我。” “哥哥……”一声气若游丝的声音,好似这漫天飞雪里的一缕阳光。 江宜没睁眼,甚至更深地皱起眉头,忍受着极大痛苦的样子。 陈熠池心里堵住的一口气却终于舒了出来,他把江宜抱得更深,笔直的后背也躬了起来,吐出的声音干涩嘶哑:“哥哥来了。小宜,哥哥来了。” 陈熠池也不记得江宜几岁的时候到他家的,总之,自他记事起身边就有了这么个小东西。 虽说他们差了不到一岁,但小江宜长得却像个绿豆芽似的,比自己矮了整整一头。 路都走不稳,就知道扶着墙满屋子找哥哥了。 但是陈熠池从小就是个小大人的模样,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待在房间,最讨厌的就是爱哭爱闹、愚蠢幼稚的小孩在他耳边吵个没完,所以他开始是厌烦甚至嫌恶江宜的。 而且他知道江宜的身份之后,更有一种当家主人的自傲,认为江宜只是寄居在他家讨饭的小脏孩,没爹疼没娘养,他只是发发善心收留了他而已。 他不允许江宜穿新衣服,不允许他吃自己的蛋糕,甚至不允许他坐在餐桌上跟自己一起吃饭。 小江宜就像个破旧的玩偶,被他晾在房间的角落,落了灰都不会拿去洗衣机洗一洗。 真正让陈熠池关注到他是小学四年级的时候。 那天傍晚放学,陈熠池被老师留下批改班级作业,磨蹭了半个小时才被放行。 回家的路上,他老远就看见有几个跟他同年级的男生围成一团,堵一条阴冷潮湿的小巷中间。 他们都是坐在每个教室的最后一排,被老师放弃的不良学生,根本没人敢跟他们一块玩,但被他们盯上的人就倒了大霉了。 陈熠池不知道是那个可怜虫招惹上了这群野狗,但显然他没有这种闲心去积德行善,他淡淡的朝坐在地上的小孩看了一眼,小孩蜷起竹竿似的脊背,额头埋在膝盖之间,整个身子抖得明显。 他不是怕他们,只是不想粘上一些麻烦事。 然而就在他果断离开那刹那,突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哥哥”。 软软的声音无比慌乱,但能听出来惊喜大过了恐惧,像抓住了最后一叶浮萍。 陈熠池对上了江宜哀求的目光。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心里某个地方好像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