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府侍卫们可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待得令下预备在夫人跟前大展身手,岂料敌方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大失所望,草草将败将们扔出大门。 结果很满意,董依芸收了怒意,悠悠赞了侍卫们两句,随后揣着一肚子疑问回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大清早的这一出,究竟是因何而起? 前厅的热闹,总是有人爱凑的。一名小丫鬟瞧了方才那精彩一幕,赶忙溜回来与众人分享,并未记得避着木儿。于是,董依芸踏入房门的一刻,腿上即挂了个小东西。 “芸姨!木儿怕!” “嗯?怎的了?”意外着,董依芸摸摸小脑袋:“你怕甚么?” 木儿只是往她身上蹭,不住重复:“木儿怕!木儿要找爹爹!” 这没头没脑的,董依芸纳闷着抬首去问边上的婢女们:“你们给他说甚么了?” “回夫人,许是因为方才那几个官兵……” 小丫头也不敢说是自己多嘴,也确实觉得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吓着小家伙的。董依芸闻言,眉心拧起来,搂着木儿柔声哄了几句,便叫人看着他,自去寻那赵府的几名护卫说话…… 再说那几名被丢出曾府大门的士兵,一个个脸上挂彩好不狼狈。带头的那人望望曾府高门,眯起眼来,带着几人迅速离开。 其中一名小兵咽不下恶气,损招提出来:“老大,咱们找王统领回来收拾这家人?” 老大狠狠瞪过去:“长不长脑子!王统领说了多少遍,要线索!要证据!无凭无据没有线索你把他大老远拉来,寻不着人,被收拾的是你还是我?板子没挨够你!” 挨训小兵一脸委屈,嘀咕:“不是你说的这家被抢娃娃的可能有猫腻,要来探探……” “你,还有你,今日就在这附近守着,另外两个去找侧门,都给我盯着点,这曾家有可疑人进出的,即刻来报。” 他们不过几名巡城小卒,此番随镇南军队伍回京,由上头统领授意,一路上帮着暗访寻人,仗着有一身铠甲一副腰牌,所经乡间城镇搜了个遍,盛世凌人耀武扬威,被统领罚过几回,如今到了凉州还算收敛,非到必要不轻易亮出腰牌,不与百姓起冲突。 今日倒好,入城数日憋闷数日的他们,在这曾家狠狠吃了瘪,又苦于抓不到线索,不敢惊动上级。那头头凭借几分小聪明,分析来分析去,再加方才董依芸那场强硬阻挠,更觉可疑,果断做了部署,势要于曾府讨回些便宜来。 一如董依芸的不明所以,此时的赵家,无人知晓曾府的这出状况,所有人的心思都在如何撬开邱婉儿嘴巴,问出曾凌峰的下落上。 董夫人一再要求与邱婉儿单独谈话,赵家人虽摸不准她有几成把握,也不好驳她,只将她们二人关进偏厅,赵洪威差人在外头守着。 赵雪娥疑心更重,终究不会去做些窃闻偷听的举动损她自尊与傲气,施施然陪着娘亲回到大厅,围着闲坐饮茶的赵洪威,提问解惑。 “老爷,你当真查清楚了,峰儿他……竟会做出这种事?” 赵洪威端着茶盏,长长叹气,表示默认。 “找到他,你打算如何处置?还有那个邱婉儿,我实是想不到……” “凌峰的事,我有分寸。至于那女人,她骗了我们多彻底,岂是等闲之辈,若非我们早已掌握她的来历,今日也怕是难以周旋。” 夫妻二人说着话,注意到女儿垂首端了茶杯,拨弄杯盖,一言不发兀自愣神,顿觉心疼不已,又因她个性冷静倔强,不致他们太过担忧。 赵洪威饮了茶,看向女儿:“雪儿,关于此事你有何想法?” 雪娥收回神,眸中聚光,坚定的语句不带半分犹疑:“依罪论处,严惩不贷。” …… 偏厅。 邱婉儿神思清明,扫了扫眼前人,想看看她究竟打算盯着自己到何时。 诚然,董夫人都不知自己有多少话,要向这个女儿开口。她长大了,她变了,她变得…… “婉儿,你说实话,峰儿的失踪,是不是与你有关?” 婉儿瞥过来,并不否认:“你都知道了。” “你!”面对女儿这种冷淡态度,董夫人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婉儿,你还不肯告诉我真相吗?你来赵家究竟为了甚么?你和峰儿,有何恩怨呐?” 董夫人的言辞态度带了罕见的厉色,话语中似乎都向着曾凌峰,邱婉儿眼神逐渐阴狠起来,咬牙放了更是刺人的狠话, “你想知道真相,那得去问问你的好女婿了。当然,要看他还有无机会回答。” “你把他怎样了?” “……” “婉儿!我不敢相信,你会做这样的事!莫说凌峰他是你的妹夫,就是旁人,你也不能拿人命来闹呀!孩子,听娘一句劝,回头是岸。” 邱婉儿一声冷哼,仍是那副姿态:“看来你只关心你的女婿了。既如此,我们也没甚么好谈的。不论对你还是对赵家,我只有一句,想要曾凌峰的下落,就放我和木儿走。” “婉儿,你知不知道你对赵家的伤害,对雪儿的伤害有多大,你只想着一走了之,你不能这么自私……” “呵呵呵呵……” 像是听见多么滑稽的笑话,邱婉儿笑德如此不屑:“自私?全天下你最没有资格说这两个字!一走了之?您认为我这做法是否青出于蓝?” “婉儿……” “不,我还是比不上你!”回忆起伤痛往事,邱婉儿的眼中染上猩红,神色里竟有些自嘲:“至少我不会丢下自己的亲骨肉独自离开,我比不得你,比不得你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