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娥身心疲累, 不含蓄也不卖关子,反**中上下不出今日也该传遍的, 他们的姑爷领了个娃,回府又离开。 “啊?” 琴儿整半日守在院中,未曾听得任何风声, 这会儿听主子唠家常似的平平淡淡冒出这一句, 没把她惊掉下巴。 “那……他人呢?也没见姑爷。” “走了。娘亲打发他们住别院了。” 琴儿点点头, 一时不知该说甚么,她看雪娥面色说不出的复杂,劝慰道:“小姐,您病刚好, 要保重身体呀。” “知道。怎么,昨日我发怒的样子吓坏你了?” 赵雪娥快速解了外衫,洗过脸手, 神色恢复些微的清爽,就放了放心情玩笑一句。昨夜至今晨, 她快压抑死了。 “小姐就该发脾气,这种事情换了谁都忍不了的!” 这妮子!雪娥睨她:“你不是才说叫我保重身体少动气么?” 琴儿语顿, 接不下去了。她家小姐不论心情好坏,总是能一句话将她堵死。 “好了,没甚么事你下去吧,我要歇一歇。” “是。” 琴儿退出房来,暗暗松一口气。小姐今早出门时明明绷着脸阴沉得不像话,现下回来竟是缓了许多,虽然仍旧是心事重重。 心内默默念着,琴儿一转眼珠,正打算溜出院外揪个人打听状况,抬眼瞧见院门进来的董依芸。 “芸小姐,您来啦。” “雪姐姐在屋里吗?我带了荔枝来,找她一块儿享用。” 董依芸懒懒的,身后的贴身侍女提了个小篮子,里头正是她口中的美食。虽然嘴上说着赵家必然不缺,她也不能两手空空就巴巴过来讨吃的吧。 “小姐在呢,正准备歇午觉,要——” 琴儿话未说完,被客人摆摆手阻了。对方径自推门进屋,熟稔得好似在自个儿家中。 赵雪娥近日情绪起伏太大,又是风寒初愈,精力充沛的她此刻也忍不住连打哈欠,只想暂且抛开烦恼躺上床补补精神。 怎奈还未躺下,门响,随之传来熟悉的人声:“雪姐姐?别睡别睡,芸儿陪你解闷来了。” 屋内人无奈:是来找我陪你解闷才对吧。 “这个时辰外头得多热,你也跑过来。” “人家关心姐姐你的身体嘛,还带了好吃的,你还嫌弃人家……雪姐姐,你怎么脸色还是不好,身子还未痊愈吗?” 董依芸叫丫鬟搁下篮子就把人赶走,屋里就剩下两人,进得里间终于见到她的雪姐姐,见其竟还是无甚精神,不免关切。赵雪娥看看她,理理发丝坐上床头,索性不睡了,有个人陪着说说话总好过憋屈死。 “身子是好了,心里不痛快。” “哪里那么多不痛快呀?我那贴心的姐夫又惹着你了?” 撩裙摆坐上凉榻的董依芸离得雪娥更近,嘴里止不住的开始打趣,原以为会换来一记白眼,谁知是当头劈来一道惊雷。 只听赵雪娥慢慢悠悠来一句:“是啊,那人太过贴心,给我送了份大礼,我甚么也没做就当娘了。” “甚么?你们才成亲几日,就……怀上了?” “……” 午后的赵府别院,赵夫人派来随侍的丫鬟安安静静守在房门口,两名护院则肃然立在庭中,放眼整座院子都在他们看守之下,屋里那位主子怎么也不会出状况的。 诚然,屋里的主子好端端不会出意外,青天白日的亦不会大摇大摆从他们眼前溜走。那个人,正老老实实窝在房中,养精蓄锐。 忽然,里侧的床板传来动静,接着是奶声奶气的轻唤:“娘……木儿想出恭。” 邱婉儿浅寐乍醒,英眉微挑侧看过去,捏捏小人儿的鼻尖,吸气又呼气, “走,娘带你去。” 母子二人双双起床,婉儿望望窗外,天色还算早,却也是午后过半,想来他们这一觉睡得还忒稳,不知不觉过去挺长时间。 侧间耳房里,小家伙懂事地让娘亲站远些以免熏着,自个儿捏着小鼻子,蔫头巴脑嘴里念念有词, “拉臭臭……拉臭臭……哼哼哼……臭臭臭……” 婉儿先是摇头好笑,随即垂目沉思:曾凌峰啊曾凌峰,因为你,连我自己儿子都要卷进来。这一遭你若不能赶在赵总镖头发威前料理妥当,那便休怪我不能信守约定了。 “娘,好了。” “嗯,来。” 孩子解手完毕,婉儿利索地给他擦了小屁屁,盖好恭桶,拉着他一同去细细净手,期间低声嘱咐, “木儿,若是又有别的人来凶我,你不要怕,乖乖呆在屋里,知道吗?” 木儿“啪”一下巴上大长腿,坚决守护自己又敬又爱的至亲, “谁要来?不准他们凶木儿的娘亲……不准他们凶木儿的爹爹!” “哈哈哈好孩子,你放心,爹爹会打跑他们的。” 邱婉儿乐开了怀,捞起儿子抱进怀里,开了房门预备到院中走走,门外的丫鬟护院目光紧随而来,就怕他们有何动静。 当他们发现姑爷带娃并无异动而正要安下心时,状况陡然而起,来自另一边。 “贾天海!” 院门口,辞严色厉的镖局二当家不知何时出现的,众人不及反应之时,人影如风一般呼啸而过,眨眼到了他们姑爷跟前。 “师兄来了?真是稀客。” 邱婉儿在那道怒喝声传来之前就已感知,有人来了。她转身看去,果真是形如疾风的曾师兄。对方眼含怒意,在她放下孩子的下一瞬,挥拳出击。 “砰——” 邱婉儿反应极其迅速,双臂交叉堪堪挡了这一拳,随即后退两步把儿子挡在身后,手上一阵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