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明昭内心一片怔松,她抬手压下沈以峤的手臂,温和笑道:“我自己做的事情就让我自己来承担后果吧。” “若是太子真想助我,不如待我伸冤结束后,提前帮我叫好太医。” 沈以峤眼里翻涌无数情绪,哑声道:“明昭,你...” 明昭摇了摇头,起身往殿外走去。 她趴在长凳上,执刑的禁军已经准备好。 他们表情凝重:“对不住了,郡主。” “来吧!” 明昭拿出手帕,紧紧咬住,眼神死死盯着晋无忧,充满了斗志和狠厉。 晋无忧与明昭对视一眼,眉头紧蹙。 不知为何,他感觉到一股非常熟悉的危机和寒意,仿佛明邵还活在世上,是对世人的震慑和威严。 皇上和百官看着那由荆条制成的大杖,一下又一下的打在明昭的身上,背、腿、臀分别承受大杖的狠辣。 他们看着明昭上的衣服被鲜血染红,看着她死死咬住手帕而憋红的脸颊,看着她泛起青筋的脖颈以及那越来越坚毅清明的眼眸。 皇上红了眼,转过身去不忍直视,宽阔雄壮的身躯此时虚弱了许多,像是那二十杖打在他身上,战栗不止。 沈以峤表情痛苦难耐,蹲在明昭旁边,紧紧握住她的手,试图让她可以将痛苦转移到他的身上。 整整二十大杖,禁军落下最后一板,高声:“行刑完毕。” 明昭抖着手将被血染湿的帕子从口中拿出,吐出一口血,翻身下凳。 沈以峤立马扶住明昭,声音嘶哑:“明昭,叫太医过来!” “没..没事,”明昭摇头,碰了碰沈以峤的手,气若游丝道,“让我去进去,我要伸冤。” “好。”沈以峤虽不忍心却只能将明昭扶到殿内。 皇上红着眼,看着此刻惨不忍睹的明昭,眉头紧蹙:“有何冤情,尽数说来。” 明昭趴在地上,双手撑起半身,声音里带着坚决和不容置疑:“臣女状告当朝上户军统领晋无忧利用军职权力,强取豪夺,威逼利诱,草菅人命,竟然活活折磨死了明昭喜欢的人。 “明昭悲痛欲绝,还请皇上为我伸冤。” 晋无忧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仿佛被人榔头一击,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震惊:“郡主,还请谨言慎行,此等污蔑,微臣可不敢当!” 他转身跪地,“皇上,微臣冤枉啊。” 皇上也没有想到明昭是为了她曾经包养的一个小倌伸冤,此事牵连晋无忧,还让明昭敲响登闻鼓,看似小事,实则汹涌非常。 “明昭,哪怕是状告百姓,也需得有证据才行,你空口无凭,怕是无法让人信服。” 明昭抬眸:“臣女定是有证据才敢敲响登闻鼓。” 晋无忧眉头微蹙。 皇上道:“还不带上来?” 明昭回头喊了一声:“抬上来。” 众人闻声望过去,只见两名高大的黑衣男子,抬着一个担架,上面盖着染血的白布,依稀可见人形。 旁边还跟着一个风韵十足的妇人。 晋无忧见此,瞳孔微颤。 皇上纳闷:“这是什么?” 明昭啜泣道:“这便是长舒的尸体,我之前大夫帮我验尸,查明死因,得知..长舒竟然是被晋无忧活活折磨死的啊。” “这位妇人便是绛帐楼的楼主,当初买下长舒的楼嬷嬷,她可以作证长舒死之前是被晋无忧带入府内。” 楼嬷嬷立马拿出当初买下长舒的卖身契,道:“这便是民妇买下长舒的卖身契,证明长舒是绛帐楼的清倌。” “半月前,长舒就被晋无忧大人带入府内,一直未归,后来郡主来寻长舒,民妇告知郡主长舒被晋无忧大人带走了。” 明昭怒视晋无忧,咬牙切齿道:“臣女知晓此事,便立刻跑去晋无忧府中,结果所有人都统一口径,说长舒早已不在府里。” “臣女觉得事有蹊跷,便派人盯着晋无忧,发觉一天夜里,有人抬着长舒破败不堪的尸体,将其带到郊外,准备就地掩埋,毁尸灭迹啊。” “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长舒是臣女包下的小倌,臣女对此宠爱有加,如今却被晋无忧狠狠蹂躏,残害至此,毁尸灭迹,”明昭低哑的声音听起来难耐又委屈,“臣女苦啊,臣女心痛不已啊。” 晋无忧看着担架上的尸体,反驳道:“这都是郡主一面之言,何人不知这楼嬷嬷与郡主关系要好,他们所言,并非可做证据啊?” “微臣是对长舒有过好感,也请他入府一叙,但叙旧结束后便立刻差人送长舒离府,至于长舒为何而死?被谁所害?微臣一概不知啊。”晋无忧叩头,掷地有声道,“皇上可要为微臣做主啊。” 皇上面色凝重:“明昭,这点证据不足以定罪一个朝廷大官。” “臣女还有一个证据。” “你说。” 明昭深吸一口气:“劳烦皇上叫来太医院的太医,越多越好,这样可以证明臣女接下来的话并非谎言。” 皇上虽然疑惑,但也还是照办,叫来了太医。 明昭指着长舒尸首:“各位太医,明昭请求你们,查验一下长舒身上可有什么药效残留?” 海听澜先走上前,将白布掀开,长舒凄惨的死状顿时映入众人眼帘。 百官不忍直视,更有甚至捂嘴作呕,殿前失仪。 海听澜面不改色的检查了一下,说道:“此人生前遭受过无比残忍的惩罚,身上无一完好,尤其是后庭,皆是撕裂伤,肋骨、胸骨皆有断裂,胯骨和小腿被人弄断,使得无法动弹,像是被迫承受了丧心病狂的严刑酷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