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洲”。 是以此刻周空手下正复盘,心里却想着燃春那句话。 ——‘叶青洲确实很像清荷。’ 其实,燃春没有说错。 相传百年前,长生剑叶青洲,本就是举世公认的光风霁月真女子。以荷相喻,最恰当不过。 至于现在…… 以花叶相喻,显然已不合适。 倘若一定要拟喻,风仪门的疯子叶长老,一定更像秋风。肃杀、萧瑟,无形间夺人性命的秋风。 至于荷与秋风之间转变的缘故,世间向来猜测纷纷。 可无人真的知晓缘由。 叶青洲是个有很多谜团的人。而周空向来不喜欢那样的人。 难以捉摸,更难以操纵。 但那是叶青洲。 所以周空一定会让步。 因为叶青洲是她这盘棋里最重要的一步;成则与曙光一步之遥,错则满盘皆输,再无翻身的可能。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正当无误的功业。 作者有话说: 其实幻境的事情都是真实哒~然而我们两位主角却还在状况外↓ 叶青洲belike:我的幻术之法又精进了,师姐会推开我了耶 (-^v^-) 罗艽belike:骟,我这做的什么几把春/梦 之后她们可能会对幻境产生新的误解,但偶们只要知道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就好啦(  ̄▽ ̄) 第十八章 仲夏宴 ◇ ◎旁人断不可能如此嚣张。可她是叶青洲。◎ 清都仲夏夜, 秀荷盈香。 罗艽与林稚一同出发,乘着林家的彩轿,平平稳稳到了一酹江月庭。本想和她们一同进去, 不料在门口便被拦下。 门差瞥了她们一眼, 不放行,只潦潦解释了句, “此为宁王道。” 罗艽不明所以地“啊”了声,以为他要察看请柬,便将手伸进袖口, 却听林稚压低了声音道,“啊呀,不该带你从这个门进的。朝党之派暗中分流,我们这是站到周宁王的位置啦……” 罗艽袖中的手一顿,觉得好笑。“连从哪个门进都有讲究?” “不妥, 不妥。”林稚喃喃, 才要转身求助母父,却看她二人早就融进人群,相谈甚欢。 “她们都忘了我这个女儿了。”林稚小声自嘲一句。 诚然,倘若真要纠关系, 林稚的父亲林宿珉为作贾民商, 那还是和周宁王周怀元更近些。 是以, 林稚瞥了眼不远处摩肩接踵的人群,反过来劝罗艽,“说起来,你那请柬上打这千钧公主的印, 而周宁王与她向来不对付……怪我怪我, 忘了个中道理。你朝那西边走几步, 那里当有长公主的人。你算她们那边的人,我们……还是隔远些罢。” 罗艽佯怒,没好气道:“啊哟,方才途中还一口一个‘姑奶奶’地叫,现在就要避嫌啦?” “途中是途中。进了一酹江月就不一样啦。”林稚努努嘴巴,又学罗艽腔调,“啊哟,姑奶奶,缘何我们才十四,却要计较那么多官场道理。” 罗艽皮笑肉不笑‘哼’了声,翻了个白眼。“你明明很乐在其中。” 林稚吐了吐舌头,拎着自己的小荷包,蹦蹦跳跳便走了。 看着林稚的身影消失在人群,罗艽抬起步子,要从方才林稚指过的方向进去——岂料才刚转头,就被人用手肘一挡,推到墙边去。 “滚开!别挡道!——” 循了这声恶狠狠的叫唤,罗艽回头,只见一个马夫、一个门差,一左一右站在她两侧,满脸横肉凶神恶煞,活像刻在罗刹殿外的恶鬼。 旁人避之不及,罗艽却是无知者无畏,回头狠狠瞪了那两人一眼。 马夫立刻瞪起那双铜铃眼,骂了句脏话,举起汗涔涔的大手要往罗艽脸上招呼。 罗艽盯着马夫的手,握紧拳头:不把这人头打歪我就不—— “住手!” 一道温和却有力的声音从顶上穿来,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循声抬头。 竟是轿里的人。 她衣着朴素,纯白与翠绿交加,隐有楹草香气;三十出头的年纪,瞧来温温柔柔的,长相明艳端庄。她发髻中一只彩凤金钗,除此之外再无配饰。 但即便如此,也不掩其人气质——分明是一派贵气天成。 金钗女子踩着短凳下了轿,站去地面时,还顺势拉了罗艽一把,让她从马夫身侧远离。 “宁、宁王妃!” 金钗女子一下轿,周围立刻跪倒一片;就连不远处那些显然有些身份的,也都对着她微福了福身。 这架势看得罗艽一阵腿软,正寻思着自己是否也要跪下,金钗女子居然拉住她的手,细细查看。“没被打着吧?” 前后境遇相差之大,倒教罗艽有些受宠若惊。 她抽出手,“没、没事儿。” “没事就好。”金钗女子抿唇一笑,再扬起头,看向先前举止粗鲁的马夫与门差,“得给小孩子道个歉呀。”她语气调笑,眼中神色却认真。“莫不是第一次参与这些场合?这小孩儿要真是哪家女眷,您二位就得掉脑袋啦。” 这话说得两个壮汉背后发凉。他们也不知道这宁王妃是什么意思,只得顺着她的话来。 “回、回王妃,小的知道了!”他们伏在地上爬了几步,又齐刷刷地转向罗艽,“对不住!对不住!” 罗艽扯扯嘴角。“……那倒不用。” 她朝着金钗女子附身作揖:“多谢王妃解救。” 宁王妃拉起她,只淡淡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倘若我也有女儿,当是与你一样的年纪。出手相助不过偶然,不必太放在心上。” 罗艽听着,眼神却不自主地瞥见那王妃厚实的衣袖与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