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艽把牛排推到叶青洲面前,垂眼笑着,没接话,只说:“吃吧,小心烫。” 叶青洲眨了眨眼。 她跪坐在沙发上,盯着牛排愣几秒,又向罗艽盯去片刻。 后知后觉到了极点,便是此刻才意识到几分钟以前,自己与罗艽的所作所为。 “师姐刚刚没推开我,没拒绝我……对吧?”越说着,叶青洲尾音微微翘起,显出几分小得意,“所以,师姐是答应我了?” 罗艽不搭理,开始切牛排,“吃饭。” ——师姐答应她了。师姐回吻她了。 叶青洲在罗艽身边弯起眼睛,摇晃着脑袋,像个正在傻乐的得意的小孩子。“现在~师姐是我的了。” “……什么你的我的。”罗艽瞥她一眼,“好好吃饭。” 叶青洲弯着两只漂亮的小鹿眼,手搭在餐桌边缘,一侧身,又在罗艽脸颊上飞快落了一吻。 罗艽别过脸。 却被发红的耳根出卖心思。 得逞的叶青洲这才端正坐好,拿叉子叉着罗艽切好的牛排,嘴角扬着,吃饭都要轻轻哼歌。 她只觉得身侧像有小精灵吹着小号拨着琴,滴嘟滴嘟传颂歌谣。 拉丁文的诗句温柔如风,把她先前的疲态一扫而光,只剩下欣喜。 耳边的风是甜的,乐声是甜的,呼吸也是甜的。 ——她的夏天,被她永恒地留在身边了。 * 从餐厅出来后,罗艽背起叶青洲。 叶青洲抱着罗艽脖颈,自始至终弯着眼睛,两条纤白的腿晃荡在风里。 几步站上电梯,叶青洲按了楼层,又把脸从后埋在罗艽颈窝,笑嘻嘻撒娇,也像是命令。“回家以后,师姐给我揉脚。” 罗艽循声,低眼瞥向叶青洲受伤的脚踝。 膏药泛黄,伤痕并未结痂。几近透明的纱布圈住细瘦的足踝,让罗艽瞧几眼就开始感同身受,也觉得好疼。 可罗艽又不会推拿。轻了怕没用,重了又怕她痛。 所以她撇下视线,假意没好气。“不会。” 叶青洲“哼”了声。“师姐,你好没良心,”她开始扯歪理,“我是因为你才摔跤的诶!” 电梯到达楼层,罗艽背着她走向家门。 “叮咚”,指纹锁解锁。 叶青洲跳到地上去,换了拖鞋,还在叨叨:“我觉得,除了帮我揉脚,师姐还应该帮我擦身上的药膏。因为都是师姐啃的。” 罗艽拿水杯的手一抖,险些喷出一口水。 竟见客厅里的叶青洲双手一撩,要脱身上衬衫。 罗艽两步上前,握住叶青洲的手,“能不能去卧室再脱?” 叶青洲眨眨眼,“家里又没别人。窗帘也都拉着啊。” 话是这么说…… 但罗艽就是有一种诡异的羞耻感。 指了指客厅沙发,叶青洲又说:“昨晚,师姐就是在那里把我压倒的。脱了一半,我问师姐,‘能不能去床上做?’师姐应了个好,把我打横抱在身前,走到卧室,把我丢在床上……” 罗艽捂住脸,羞愤欲死。“拜托你,别说了。” 乐于欣赏罗艽窘态,叶青洲笑嘻嘻说:“那师姐帮不帮我擦药膏嘛?” 罗艽忙不迭点头。“好好好,擦擦擦。” 片刻后,罗艽蹲去储藏室,又找几副药膏,再迅速洗漱,擦干净脸和手,推开卧室的门。 卧室里,叶青洲光着背,趴在床上玩手机。 “今天翘课了。还好室友帮我提了嘴,否则就要被扣出勤分了。”叶青洲捏了手机,从床上支起身,对罗艽认真地说,“这也是师姐的错。” “……好好好。” 罗艽坐在床边,失笑着妥协,“全是我的错,好了吧?我就不该喝酒。不该去团建。” 岂料,叶青洲忽然瞪大眼睛。“那可不行!!”她生气道,“那师姐就不会和我、和我做了啊!那样的话,这层窗户纸要盖到什么时候?五年后?十年后?” “要是哪天师姐领着别人,和我介绍说,‘啊,这是我新交的对象’——我可受不了!” 叶青洲说着,声音又减弱,整个人便闷闷的,“我讨厌我和师姐之间那层窗户纸。又憋屈又难受。” 罗艽盘腿坐在她身后,望着对方光洁的脊背,把药膏挤在手心,静静听着,不知所思。 叶青洲身上红痕,大多集中在胸背、腰腹与大腿,有些已经消退,有些淤血成了淤青,有些却仍然红肿不堪。 罗艽垂着眼,在掌心揉开那些滑腻冰凉的药膏。 “师姐……”叶青洲忽然又问,“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罗艽说:“没有。” 叶青洲追问:“是、是罗阿姨不让吗?” 罗艽皱眉思索几秒。“一半一半吧。她不允许,我自己也没想过要谈。” “其实……”罗艽顿了顿,又说,“其实罗老师,好像特别反感这种恋爱。她觉得那是浪费时间。偶尔,我也觉得她说得对。既然谈了恋爱,总要匀一部分精力和时间去经营这段感情的。罗老师对我的期望太高了,如果不是全身心投入,真的很难做到。” 叶青洲抬起脸,有些焦急。“师姐、师姐,我们的感情,不用你去经营。你只要和平时一样对我,和平时一样做你自己……就好了。我就很喜欢、很喜欢了。” 不等罗艽回话,叶青洲伸出手,捧住罗艽的脸,细细亲吻。 “师姐,你就算什么都不做,我也很喜欢你。” 罗艽弯眼笑着,回吻,“小洲,我都二十六啦,知道怎么平衡私生活和工作。希望我不会让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