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的脑袋与黎微胸口隔得很近,近得能够轻易听见对方心脏砰砰砰地跳,跳动不算平稳,甚至可以说是剧烈。 为什么心跳剧烈。 心跳剧烈简单说来便是心动。 为什么心动。 水萦鱼闭着眼睛,并未发觉自己在意识到此事后心中燃起的愉悦。 她轻轻哼了一声,哼声浅浅落在黎微耳畔。 “水小姐。”她急忙看过来,“还好吗?” 水萦鱼恢复了些力气,示意她把自己放下来。 “别。”黎微拒绝道,“你中暑了,不用急。” 水萦鱼略微皱起眉,她便笑着说:“水小姐很轻的,不影响。” 她抱着水萦鱼,一路稳稳当当地走到二号房门口。 水萦鱼借着她的搀扶站到地上。 两人并肩站着观察眼前的小屋。 “水小姐有没有感觉遗憾。”黎微问道,“我擅作主张选了这样一间普通的小屋。” “明明三号房更好的,两层的小洋房,水小姐平日也住的是那种大房子吧?” 水萦鱼住的是市中心四层高的别墅。 水萦鱼偏头去看她,她直直望着前方,轮廓分明的侧脸更偏于骨感美。 “没有。”水萦鱼说,她闻声回头看来。 “我很喜欢这里。” 不管黎微会不会以为这是口是心非的安慰,她总要这么说。 “已经足够好了。” 黎微向她望过来,又用的是那种乖顺听话的眼神。 水萦鱼勉强地向她弯弯眼睛。 “可以进去了吗。” 黎微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扶着她往屋子里走。 为了节目效果,每一处住所都许久没人住过,需要嘉宾自己收拾打扫。 黎微以水萦鱼身体不适为由拒绝让她加入清扫,自己撸起袖子打扫得热火朝天。 小屋只是普通的一室一厅,面积不大,但家具家电一类丝毫不含糊,因此长久无人居住积起的灰清扫起来并不轻松。 水萦鱼被她押着坐在最先打扫出来的沙发上,手上端着一杯由她调好的消暑草药水,好整以暇地看她动作娴熟地打扫。 “在家经常做家务?”水萦鱼试着与她闲聊。 “嗯。”黎微拿着抹布拭去电视机顶的灰尘,“一个人住,怎么也逃不过家务事。” “水小姐是和家人一起住的吗?”她问道。 水萦鱼没给出明确回答,只问她:“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水小姐看起来怎么也不像个做家务的人。” 水萦鱼摇摇头,“我一个人住。” 不过正如黎微猜的那样,她很少做家务活,家里请了家政服务的阿姨,早上来晚上走,尽量与她避开见面,倒还算轻松自在。 黎微问:“总是一个人吗?” “总是一个人。”水萦鱼说,“家里人每年都有需要忙的事情,脚不沾地全国各地、国内国外地跑。” 没等黎微接话,她自顾自说起来,“一个人住与一家人一起住其实没什么区别。” “小时候时不时还会为此感到难过,长大以后反倒没了任何感觉。” 她抬眼望过来,黎微急忙端正站姿。 “你说,这样算不算无情无义?” 第6章 闲聊 水萦鱼平日里表现得正经严肃,年纪轻轻就有了老干部的气势。 她闲聊一样的询问,落在旁人眼里甚至有几分审问的架势。 黎微急忙正色认真回答道:“感情不过是每个人独立的想法,不管怎样都算不上无情无义。” 她说:“无情无义这个词本就与人这种感性动物沾不上边。” “感性?”水萦鱼重复这个词,“怎样确定人是感性动物?” 黎微认真道:“人本来就是感性动物。” 就像太阳从东方升起,从西方落下,人本来就是感性动物,这是自古以来毋庸置疑的事实。 水萦鱼点点头姑且认同这个观点,“照你的说法,这不算无情无义。” 肯定的陈述语气,黎微却从中听出了隐藏的不确定。 “不算。”她为对方补上肯定的语气,“怎么也算不上无情无义。” 她以为水萦鱼会对此做出什么反应,不管是了结心结后舒心畅快地大谈一通,还是略带娇羞的轻声感谢,按照正常走向,应该发生点与众不同的事情。 然而水萦鱼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既没有认同,也没有反驳。 仿佛她刚才说的只是“楼下面馆新出的口味还有点好吃”这一类无所谓的话。 很有些反常的感觉。 “累了?”黎微关心道,“卧室的床已经收拾出来了,先去睡一觉?晚上集合的事我一个人去就行。” 今天的活动对于水萦鱼来说是挺累的,不过就这么让她一个人去未免太有些无情无义。 “不用。”她强撑着站起来,手脚依旧残留无法忽视的无力感。 “一起去。” 她用的是不容拒绝的语调,黎微没敢再次出言阻止。 - 两人出发前往集合地点时,室外的空气闷热得不像话,走在路上就好像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蒸笼中,腾腾的热气烤得人愈发难受。 路两边及腰的杂草胡乱生长,风一吹胡乱发出沙沙的声响,竟另有一种别致的葳蕤萧索。 “夏天夜里这样的天气恐怕不是常态。”黎微说。 水萦鱼接她的话,淡淡道:“这是暴雨前的景象。” “水小姐对天气预兆这类知识也有过了解?” “并没有。”水萦鱼回答,“只是有类似经历而已。” 而且那些经历并不美好,因此印象格外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