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耽美百合 傲娇影后她独独宠我一人

第40章

   水萦鱼很少回家,水浅和慕念也很少回家,许久不会有一次见面的人,怎么谈得上这样的距离。   因此大师的设计在她们眼里都有点滑稽的感觉了,房子里常年走动的是一些白天来晚上走的家政阿姨。   现在叫家政阿姨,在以前其实就是佣人,佣人甚至比主人还要了解她们的家多一点,这也是滑稽可笑的。   水萦鱼一边打量四周陌生的装潢,一边顺着扶梯往上走到房间门口。   回到客卧之前先经过了主卧,主卧门口挂着把小花,新鲜的小花,鲜艳的五颜六色悬在淡灰色的木制门板上,显出几分突兀的生机。   “这谁挂的?”水萦鱼问旁边挂红灯笼的阿姨。   “是水先生吩咐的。”   相比于“小姐”“夫人”“女士”之类的称呼,大多数人更喜欢称呼水浅为先生,意图在每一个方面每一个细节,尽最大可能表现自己的景仰。   “什么时候。”   “十多年前了。”   “那时候水小姐还是个小姑娘。”   十多年的房子没住过人,只有请来的佣人还记得以前的事情。   水萦鱼小时候是个很漂亮的小孩,很乖很乖,总是在笑,见过的人都说她的笑很甜很可爱,两个母亲一定很爱她,这是被爱呵护着长大的小孩才会有的笑容。   可惜当时两个母亲,一个冷漠,一个偏执。   对于慕念来说,旁人每一个对水萦鱼的夸奖都是对她变本加厉严苛的激励。   她逼着水萦鱼学了很多东西,芭蕾钢琴小提琴,再年幼一点还学过书法,请的都是大师。   大师们认真地教,水萦鱼加倍努力地学,飞快的进步速度让众人惊喜过了头。   慕念只把她当作维系可怜婚姻的工具,每次与水浅见面,她尴尬地维持着脸上讨好的笑,慕念温声在旁边说——   “小鱼今天又新学了个什么什么技巧,什么什么大师说厉害得不得了,小鱼,来,给母亲表演一个。”   那时候的水萦鱼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觉得慕念笑得好温柔,傻傻地以为全按着对方的吩咐做就能让这笑一直保持下去。   她加倍刻苦,加倍努力,一度成为各领域惊才绝艳的小天才,据说是艺术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天才的天赋由兴趣支持,她的天赋却全是靠着慕念的期待坚持下来的。   这样不算天赋,她只是慕念借用期待操纵的提线木偶。   逐渐有一些老师发现了不对劲,说这小姑娘创造出来的各种东西,音符啊舞姿啊什么的,美则美矣,全然没有灵气,一丝灵性也无。   慕念不懂,但知道这是对自家小孩的否定。   水萦鱼站在自己母亲身边仰着脑袋,老师依旧用失望语调说一些断定她未来不会再有大作为的话。   慕念挤出一个很假的微笑,在水萦鱼期待的注视下站到老师身边,与对方一起数落起自家不争气的小孩。   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即使到现在水萦鱼依旧记得,那天她牵着母亲的手站在露天的练舞场上,春日慵懒的阳光落在身上,春风轻轻地吹过,从发丝到发梢卷起肆意的飘摇。   母亲用厌恶的眼神说她那些子虚乌有的坏习惯,那些寻常小孩都有的坏习惯,其实她是没有的,因为慕念不喜欢,所以她很努力地克服犯错误的顽皮。   尖刺一般的话像风一样轻轻落在耳边,招惹起心里一阵叫人忍不住眼眶泛酸的疼。   很疼很疼,一种说不出来的,像是失去了所有所有努力博来的希望,心口漏风一样又冷又疼。   春风依旧不识时务地吹着,吹得她软软的头发在风里胡乱地晃荡,吹得她满眼的泪,似乎也在风里听到风对她的嘲弄。   母亲后来发现站在身边哭得很安静的她,教舞蹈的老师已经走了,慕念便心安理得地卸下温柔的伪装,嗔怪地责备道:“哭什么哭,被老师嫌弃了还好意思哭。”   只因为这一句话,水萦鱼嚎啕大哭起来,刚练舞摔倒的手掌笨拙地抬起来擦拭顺着眼眶流下来的眼泪,咸咸的伤口泛起疼来,很疼很疼,她悲恸至极地咬住嘴唇呜咽着哭。   慕念以为这是小孩子的任性,随意地拉起她的手,那只被眼泪染上疼痛的手,更多的疼痛传来,她拉着她往前走,一边抱怨着说小鱼今天很不乖喔,一边又用温柔的语调絮絮叨叨说一些安慰的话。   到后来走到家里,正是这栋名为“温馨”的别墅,因为慕念逗小宠物一样的随意安慰,水萦鱼已经忘了手掌的疼,又开始努力讨好起来。   慕念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以为这只是小孩寻常的哭泣,是小孩时不时就要无理取闹来一场的顽皮。   水萦鱼从来都不是一个顽皮的小孩,她的身上几乎看不到小孩该有的顽皮活泼。   她像一块死气沉沉的木头,随着慕念的心思沉沉浮浮,到最后也没谋得任何结果。   日子磋磨到了现在,再回忆起来又觉得好笑,当初的小孩努力这么多年,最后依旧没有任何能够算作美满的结果。   “以后不用再挂了。”水萦鱼伸手把门上的小花摘下来,“没有必要。”   既然常年无人欣赏,倒不如彻底放弃这类卑微的讨好。   那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阿姨似乎有点不太适应她此时冷冰冰的模样,傻愣着点点头,直到水萦鱼已经把花递过来了才急急忙忙地伸手去接。   “水小姐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她说。   水萦鱼闻言笑起来,“哪里不一样?”   与小时候的乖巧可人比起来,现在的她就是一块冰人的大石头,又冷又硬,没有一点讨人喜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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