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萧景千无奈道:“花颜,我骨头架子再轻也是个累赘。你是千金小姐比我重要,不要管我先跑就好。我会一点武功,还能对付对付他们。” “他们可不管谁是千金,”花颜回头与萧景千对视一眼,“小白姐姐你再忍一忍。你我都要逃出生天。” 萧景千心中一阵愧疚,任由着花颜带着自己自林中疯跑。 “他们来了。”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夕阳尚过际,花颜抬头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发出一声太息。 萧景千疑惑不解:“‘他们’是谁?” 莫非……是与那马车夫一伙儿的人? 花颜解释道:“抓我们的人是朝廷的叛-党贼子,当今圣上昏庸无道,二王爷权倾朝野,圣上是用明月楼来压制,勉强止息王爷那边,却难能制止暗潮的汹涌。我猜想抓我的人也是王爷那边的人,应该是跟踪了许久。” “你又没有犯事,他们为什么抓你?” 花颜眉睫轻颤,她低下头去,轻声说道: “世道复杂,人走茶凉。小白还是初涉人世,不懂得尔虞我诈。” “说到底,我……也是他们的一颗用完则废的棋子罢了。”花颜补充道。 有那么一瞬间萧景千觉得,花颜似乎不是豆蔻年华纯洁无瑕的少年,她们之间仿佛是隔了一道看不到尽头的山海,让萧景千捉摸不透。 而这道屏障,却像是从指尖溜走的沙砾,最初时感觉很美好,而过程却如蜻蜓掠水般短暂,留住的却好似涟漪顷刻便消散。 命运似乎在冥冥之中告知萧景千—— 她们注定殊途,也注定同归。 离别何种滋味?分别何种体验?在不过十岁的少年眼中,不过是在申时与同伴约了下棋赏中秋月,最后也只剩下闲敲棋子而落灯花的滋味罢了。 忽然一道寒光矢飞驰而过,萧景千忽然感觉肩部一凉,酸麻感从骨髓生起。 一抹飞溅的殷红,自花颜脸庞擦过。 贼人怎么会……怎么会到的这么快! 花颜惊愕的转过头去:“小白!” 她可千万不要有事! 沾血的白刃距离萧景千的脖颈仅仅有不到半寸的距离!空手接下白刃的少年手掌滑落着血滴。 萧景千双手颤抖的拂去眼前少年的手上的血痕。 “哥……”萧景千略带哭腔的说。 “小心!”花颜惊叫一声。 只听得一声穿破空气的厉响,萧棠眉目凛冽,他极速转身,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那道寒光的来源,他两指微微一勾,运了经身所有的力道,往最远处刺了回去。 “啊呀——” 草垛中传来一声刺耳惨叫与重物倒地的沉闷巨响,林中惊起两只无辜的飞鸟,最终又重归于宁静。 “第三十二个。”萧棠冷冷瞥过那草垛,发丝被风吹的散乱,眼中尽是狠厉恨意。 萧景千一怔,忽然瞧见萧棠背后的一块惊心怵目的殷红,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都是来暗杀我们的?” 他莫非……是受了一路的伤? “萧!景!千!” 眼眶微红的萧棠平生第一次喊了她全名。 萧景千闻声抬起头,看了一眼大抵是哭了一晚上的少年嘴唇嚅了嚅,欲言又止。俗话都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但萧景千却站在原地笑不出声。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三天,整整三天!”萧棠举起那双鲜血淋漓的手掌,“你走了三天,我被人带走一天,我寻了你两天,两夜都没有合眼,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萧景千垂头,闭眼去接受萧棠的雷霆之怒: “哥,小白错了……” 景千这回是真的知道错了。 萧棠空手来接白刃时,眼瞳中的稚气尽脱,俨然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了。 萧棠终究还是心软了,方要落下的手又缓缓垂下。萧景千只觉一阵掌风擦着脸庞而过,她疑惑地睁开眼帘。 “罢了。”萧棠看了看萧景千一步一趔趄的样子,不由得苦笑。 虽然“可恨”,但是太可怜,他舍不得打。 对待每个贼人他断不可能如此犹豫,而每次她喊哥哥的时候,萧棠都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仁慈。 他仅仁慈于萧景千。 第一次手中染了血,第一次血红了眼杀了三十二个贼人,自己挂了一点彩,却保住了自己亲妹妹的一条命,又怎么会不值得呢? “我们回家!”萧棠长长舒了口气,悻悻然。 第8章 诀别意 趴在萧棠背脊上的萧景千紧紧揽住他的腰,嚎啕地喊着:“哥哥哥,你去哪了啊?怎么这几天都不找我。” “这时候倒是会喊兄长了。之前顽皮是时候怎么不会?”萧棠一阵好笑,用另一双手揉揉景千的发丝,温柔的安慰道: “好啦,好啦。” 萧棠淡然回道,他下意思揽过萧景千的臂膀,眼尖的看到萧景千的小腿似是出了什么事,眉头不禁紧皱。 看到花颜方要开口解释,萧景千突然灵光一现,意识到了什么。 萧景千急忙拦住萧棠,解释道:“这是我自己摔的!不关别人什么事!” “小白,你天天的把锅往自己身上盖,也不失是个本事。”萧棠暗嘲道。 “那……”萧景千脸上升起一朵绯色,眼神飘忽到花颜身上,满眼的担心。 千万千万不要算上花颜的责啊。 萧棠身形一顿,转身冷清道:“按照命理来说,上劫煞与孤辰寡宿又同隔角星相叠加,刑亲克友,亲戚无缘,难成姻缘。纵使有贵人相助,也会刑伤有克。简单来说就是克己又克人。这些事情你本来就知道吧,小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