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气的某人骤然回头,脸上一下子开了花。 “好。”声音小得几不可闻,像是在对自己说。 但宋知一定听见了,所以她,迎着海风,笑得灿烂。 为了避免被打扰,杭澈这一次定的一家民宿,十分低调,刚入住的时候,老板说她面熟,她原本以为要换地儿,结果对方说了个其他十八线艺人的角色,她连连点头。 老板表示自己口风很紧,诚信生意,她才勉强办理了入住。 来的人匆忙什么也没带,杭澈让宋知在房间的按摩椅上休息会儿,自己去楼下拿洗漱用品,顺便买些饮料。 进门却发现躺在按摩椅上的人已经睡着,旅途劳顿,难免疲惫。 杭澈轻轻放下手里的日用品,走到熟睡的人身边,伸手从脖颈和双膝穿过,轻易地就把宋知抱起。 果然,挺轻的。 盖上空调薄被,杭澈调整了空调温度和风速,拿起床边的毛毯。 杭澈看了眼手机,手指婆娑着搭在手臂的毛毯,眼角藏不住的笑意。 只听她低声说了句,“生日快乐。” 然后灭了床头灯,走向一旁的沙发,小心翼翼地躺下,盖上毯子。 杭澈伸手垫了垫脑袋,侧了侧头,她知道,宋知就在离她不远的方向。 “晚安。” 第41章 明明暗暗,惟时何为(18) 翌日大早,来不及尴尬,二人互道了早安,随便在民宿小馆吃了顿早餐就收拾东西赶回北京,宋知下午要带着母亲去扫墓。 媒体刚得到杭澈可能在海南的消息,她这头就回了公司。 看到摇钱树回来,沈莘笑得脸上新做的保养都要起褶子,招呼杭澈坐下,指着鱼缸,“你看你不在公司,我把你的小金鱼照顾得多健康!” 舒媚结束了一天通告,原本准备回住所,听童年说杭澈要回公司,让司机调转了方向。 她直接进门,高跟鞋在地砖上发出阵阵声响,宣示着女王大人驾到。 沈莘忙凑上去,邀请这位美女小姐姐入座,“还有你的,你的我也照顾得很好。” 一个公司,自然不能厚此薄彼,端水大师沈老板。 “可别瞎说昂,杭澈的那只我相信,可我签松果的时候,你就已经养了两只了。” 一点面子也不给,小辣椒。 沈莘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对了,《长灯孤眠》那边进剪辑了,可能还需要补一下配音,就在北京,这个?” “没问题。” 杭澈向来是非分明,沈莘这边放了心,“那成,还有就是可能是贺岁档,路演宣发计划出来了,你们二位正好都在,一起看一下呗?” 他把桌上的那份行政刚刚打印出来的apt递上前。 杭澈没有接过,语气有些抱歉,“点映和路演我就不参加了。” 沈莘和舒媚目光交汇,其中曲折他们心知肚明。 舒媚一把拿过悬在空中的方案,打开翻阅起来,“正好让我一枝独秀,我还怕你艳压我呢~” “这事,本来就是他们办得不地道,我都听舒媚说了,这破剧组,一档子糟心事,之前那个采访我都还没找他们算账呢,他们要是敢拿这个说事,看我不给他们脸色看!” “诶呦呦,马后炮这么牛,当初是谁被耍得团团转。” 想到那份没发出去的律师函,沈莘吃了瘪,“下次别给我逮着,破媒体,永久拉黑!” 第一年扫墓,宋知带了父亲最爱的烧酒和水果,还有鲜花,母亲对她的态度还是不咸不淡,宋知明白,那个心结也许永远都会横在母女之间。 有些事情不需要过于用力,因为用力也无法改变,顺其自然吧。 简单地给墓前的落叶打扫之后,母亲蹲在墓前,抚摸着墓碑,这是合葬墓,墓碑上空出了母亲的名字。 宋知垂手,手机上的屏幕被按键点亮,那张笑脸和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交映,一阵风吹过,卷起角落的落叶。 “我们知知小时候啊,抓周礼,什么文房四宝、铲子、剪子、尺子、玩具看都不看一眼,直勾勾地就奔着最远的铜秤去,那时候我和你妈妈还以为,你长大以后要称量天下,当大老板,做大生意呢。”每次父亲提到小时候周岁礼的趣事,总是笑得合不拢嘴。 母亲接过父亲搅拌的肉馅,加了一些老抽,戴上手套抓着肉糜,神情愉悦,“这丫头从小就爱打抱不平。” 她冲着餐厅正在赶着饺子皮的女儿喊,“你还记得你小学,楼下两个男孩打架,你把他们叫到花园,捡了块石头升堂办案吗?” 宋知拿着擀面杖,跺着脚,“妈!这都多远的事情了!” 母亲不以为然,和男人小声吐槽,“你看,还不好意思了?” 男人撑着腰,看着妻子搅拌,也加入打趣女儿的阵营中,“那个时候,你可是得意地和爸爸说,以后要当大法官呢!” 母亲接着说:“要我说,真当法官还轻松点,至少不用到处出庭。” “对了知知,你什么时候转非诉?”宋母拿着一盆饺子馅走出厨房,放在宋知面前。 男人跟在身后,抽了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饺子皮。 诉讼律师,经常要开庭,非诉律师的话主要是给企业提供法律服务,开庭比较少,内容不一样,宋知读大学的时候,就确定了自己以后要成为一名诉讼律师的目标。 他们家一贯是母亲第一,宋知第二,宋母这些年一直抱怨宋知常年出差,还有动不动就赶去开庭的事,三番两次地劝她转方向。 再加上近几年,庭审律师被报复的事件层出不穷,一个女孩子在法庭上咄咄逼人,宋母天天都悬着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