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见大家都挺感兴趣,嘴里使劲嚼巴嚼巴咽了下去,差点噎着,赶紧拿起手边的茶水咕咚一大口,感觉喉咙总算顺畅了之后长舒一口气。 “其实一开始我要当书记,大伙都不同意。”这倒不是什么稀奇事,杭澈和宋知不觉得惊讶。 夏枳接过话,“为啥?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同意?” 小马捏了稀脆的花生壳,“因为我是女的,大家担心我吃不了苦,更担心我嫁人生子顾不了村里的活。” “所以你这些年一直没找对象就是因为这个?”宋知试探地问。 小马憨笑一声,不好意思地一摊手,“那倒不是,没有看上的。”然后忽然有些正经说,“其实现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好了,但也许还能更好吧。” 今晚天空飘了大块的云,一会遮住月亮,一会探出头,明明暗暗的。 “就像居里夫人,你们知道她的名字吗?”小马看了大家一眼。 大家都没吭声。 夏枳不以为然,“不是居里吗?” 小马笑了笑摇了摇头,“居里是她丈夫的姓氏,她叫玛丽,在她那个年代,嫁给丈夫后,就意味着失去了自己的名字。”接着说,“还有曹大家(g)。” 这一回宋知立马接了话,“班昭吗?” “你居然知道?”小马显然有些兴奋。 宋知嗯了一声,一阵风吹过,她眯着眼睛,“中国刑法可就是《汉书》开创的,大学的时候导师特意提到过,班昭又称曹大家(姑),大家是古代对学识渊博女性的尊称,曹是因为她的丈夫叫做曹世叔。” 为什么不是玛丽女士和班大家呢?夏枳听完连连摇头,“很多女人,明明那么优秀,最后连名字都没有,太不公平了。” “是啊,所以我也想证明,我们女人能做得不比他们少,我们也有自己的追求和信仰。”小马望着远处的山形,影子在灯光下拉长。 信仰... 夏枳歪了歪头,抱着腿的姿势动了动。 “我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就希望每一个在我直播间下单的客户,都是他们真心需要的产品,也足够优质。”夏枳说,“很多人说我们奸商,但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营销可以润色,可以赋能,唯独不能造假,这就是底线,坚守住这些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能做到这些也很了不起啊!”小马说。 夏枳笑得合不拢嘴,“是吗?你可真会说话!尽捡一些好听的说昂!” 农村夜总是睡得早,不远处几家灯火刚刚熄灭,杭澈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和小马对视点了点头。 小马起身跺了跺脚,准备实行她们的计划,就听见远处有一群声响还有手电的灯光摇摇晃晃,几人不禁往远处观望,宋知和夏枳都起了身。 那群人走得匆忙,一会灯光就闪到了她们脸上,看来是村委会的。 领头的几个人拿着电筒和农具,嘴里念着听不大懂的方言,气氛十分紧张,杭澈下意识把宋知往后带,看了眼小马,小马轻微摇了摇头表示再看看情况。 走进院子那群人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跑上前,“马书记!马书记,你快帮帮我!” 领头的是一对夫妻,男人纤瘦文弱,女人丰腴,扑通一声就要跪下。 刚刚还在茶话会的几人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刘叔?你们这是?怎么了这是?” 小马莫名其妙,一看他们身后还跟着隔壁好几个邻居,个个都抄着家伙。 “老刘家小子不见啦,都这么黑了,到处找不见!人都急疯了!”身后的一位邻居解释。 男人没开口只是低着头,女人甩开膀子哭闹着,“我们家刘富放了学就没回家,现在也没找到,平时这个点孩子都睡了。” 她边说边哭,断断续续,但院子里的人都挺明白了。 宋知一听是刘富丢了,在杭澈身后挽上她的手臂小声说,“拿瓶子的时候家里没人,送完瓶子他就说自己要回去了...” 杭澈侧着头,听完拍了拍她的手背,上前一步,“大姐大哥孩子肯定不会丢的,我们现在就想办法大家一起找找。” 其他人突然见到陌生人,脸上露出质疑的表情,小马立马补充,“是的,大家先冷静,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怎么冷静啊,我们家就这一个独苗啊!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女人完全失控,小马和杭澈只能上去扶住她左右。 杭澈低头想了一下,对小马说,“马书记,孩子丢了是大事,你现在马上广播,招呼乡亲们来村委会集合,人多力量大。” 女人一听要召集大家一起帮她找孩子,赶紧抓住小马的袖子,“对对对!小马村长你快点广播,求求你让大伙帮我一起找孩子,我给你磕头了。” 乡里乡亲们都面熟,小马不能真让女人磕头,费了好大劲儿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和杭澈对视一眼跑进了广播室。 “各位乡亲注意了,请马上到村委会集合,带上手电,村里有孩子丢了,请大家务必马上到村委会集合!” 广播一遍一遍,很快黑夜里远处不停地亮起灯火,像一只只苏醒的萤火虫。 杭澈安抚坐在板凳的女人,宋知递上一杯水,女人摆了摆手,抹着眼泪,不一会小小的村委会被挤得水泄不通。 宋知是外乡人,如果让大家知道孩子最后和她在一起,如果找不到,不知道会引发怎样的后果,如果说她们去见了疯婆子,以村里人对疯婆子的态度,结果不堪设想。 “怎么回事啊?这大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