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子衿望着杭澈的侧脸正出神,被她突然一喊神色透出一丝慌张,“你说什么?” 周瑟揶揄,“我的大影后,你还没出戏啊?” 邓子衿像是气球被人戳破一样,抬手就拍了她的背,“听听你在说什么胡话。” “问你觉得这组镜头怎样啊?”周瑟摸了摸刚刚被打过的肩头。 邓子衿嬉笑着问,“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 周瑟摸了摸下巴,嘴里吸了一口气,双手环抱皱着眉头看着定格在监视器两组二人对视的那组镜头上。 杭澈见她这副模样心沉了沉,咬着下嘴唇看着邓子衿,邓子衿转而懒洋洋地问周瑟,“怎么,不满意?” 周瑟猛地站起来,两只手分别扶着杭澈和邓子衿的肩膀,“我真的.” 雨水打在雨棚上,杭澈的心也开始忐忑。 “太满意了!你们自己看看刚刚那个眼神!!” 邓子衿一挥手打开周瑟,“你下次干脆自导自演吧,你这演技拿个最佳新人没问题。”说完看了眼杭澈,见她总算放下心来。 周瑟肉眼可见的兴奋,又把刚才那一段戏来来回回看了几遍。 好在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剧组包的两辆大卡车在村口沿着小路开过来,一群人把器材小心地往上挪,场务急匆匆跑过来说剧组的商务车没开过这种小路,进村的时候翻到路边田埂去了,好在高度较低喊了拖车现在正拉回修理厂,场务临时到附近村子里包了辆面包车,她手一指,不远处田埂边果然停着一辆银色的老旧五菱。 周瑟挠了挠头,招呼其他人跟着卡车回去,邓子衿杭澈和她一起坐面包车回酒店。 邓子衿听完没什么意见,杭澈更是表示不介意。 周瑟打开门后,邓子衿和她一同上了车后排,杭澈打开副驾驶坐了上去。 “你坐前面干吗?到后面来。” 杭澈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冲一旁的大叔点头,“哦,没事,都一样的。” 司机大叔咧嘴一笑,手刹一提,快要散架的车噌地窜了出去。 邓子衿吓了一跳,眼神恶狠狠地瞪着惊魂未定的周瑟。 杭澈紧紧地抓着身前的安全带,屏住呼吸,大叔浑不在意看她们像受惊的小鸟,操着一口地道的粤语安慰她们,“冇事冇事,靓女们唔使惊,我是老司Pei啦!坐稳唔使怕。” 杭澈听不大懂,只能连连点头,“嗯,好,好。” 后排的邓子衿被她呆萌的样子逗乐,笑着望着窗外。 大叔一直说着听不懂的话,身后两人默不作声,杭澈怕对方尴尬,靠着他的表情和动作大致推断内容,一直附和赔笑。 一个过于热情,一个根本听不懂。 一路颠簸,面包车把他们送到市区,周瑟实在憋不住吵着要下车,三人终于拖着散架的骨头下车和大叔告别,天色已晚,周瑟一手扶着自己的老腰,一手扒着邓子衿肩膀在路边吐着酸水。 杭澈贴心地在路边岗亭买了矿泉水递了过来。 “歇一会,打车回酒店吧。”邓子衿接过矿泉水指了指路边,“先带她去路边椅子上坐会。” 周瑟整个人瘫在长椅上,仰着脑袋,面色苍白,杭澈担心问要不要去医院,她挥了挥手,“没事,就是晕车,颠得我心肝脾肺肾都移位了。” “你还好吗?”邓子衿回头问杭澈。 杭澈一脸蒙,“我挺好的啊?” “不晕车?” “我不晕车。” 邓子衿怕她又忍着不说,这孩子一向能忍,“那刚才你怎么非要坐前面?” 杭澈哦了一声,“如果我们都坐在后座,那就是把他当成司机了,感觉不是很尊重。” “人家本来就是司机。”邓子衿翻了个白眼。 杭澈解释,“他不是临时请来帮我们忙的嘛。” “谁会在意这点细节啊!” 杭澈只是笑了笑,她心里知道,不能因为别人不在意,就心安理得地不去做。 周瑟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斗嘴,要是平时她一定要插一嘴,此刻却只能用又一次呕吐来回应。 邓子衿一边嫌弃一边帮她拍着背。 九月,正是石榴成熟的季节,不远处路灯下一位老人抱着篮子,一头银丝,身前铺着油皮纸,上面摆着瓜果,路过的行人挑了挑看了看又离开,好似没半点兴趣。 也不知道她在这坐了多久,一次又一次地迎接客人又失望了。 杭澈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靠近,最终蹲在了油皮纸前,老人 动作迟缓,抬头见她问,“靓女,要买石榴吗?很甜的。” “老婆婆,怎么卖的?” 老人似乎看到了希望,逐渐热情起来,“十八块钱一斤,很便宜的。” 说着她从身边无纺袋里捞出一个揉搓成团的塑料袋站了起来,“靓女要多少啊?” 杭澈见她颤颤巍巍,身前腰间垂落一根麻绳上面拴着一块秤砣,吊在两腿之间。 “这是?”杭澈看了眼秤砣。 老人一手拿着袋子,“诶呀,这样就不会摔跤啦。”一手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往前的重心能保证她不会仰摔。 杭澈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心里很不是滋味,看了眼地上的石榴,虽然有些看起来不太饱满,但还是开口道,“老婆婆,这些我都要了。” 老人惊喜过望,“真的?太好了太好了,真是遇到好人啦!”忙将身前的石榴都往袋子里装。 杭澈让她别着急,拿出手机扫了两百元过去,接着扶起老人看着她收了油皮纸走远,拎起身前的两大袋刚转身就被身后的邓子衿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