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zero不管她也是可以的，拉着她做一天，让她把暖床这件事进行到底，发挥剩余的价值之后，再无情地抛弃，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时雨没有任何依仗，只能希望zero能够把她当长久的床伴，而不是只用一两次的消耗品。　　 沉默了大约有三分钟，zero站起身来。　　 “走吧，我带你去熟悉地形。”　　 时雨松了一大口气，亦步亦趋地跟在zero身后。　　 三楼是阁楼改造的卧室，二楼是厨房和浴室之类的，一楼一片昏暗，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从长长的楼梯下去，时雨差点一脚踩空摔在地上，zero及时扶住了她，手托着她的腰背叹口气。　　 “弱成这样，让我怎么放心让你去做任务？”　　 许是黑暗放大了感官，时雨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份悸动源于zero给她的安全感，还有她说这句话温柔的嗓音。　　 “我会努力活下来的。”　　 zero什么都没说，抓着她的手带她走出这段黑暗。　　 到了外面，时雨才发现自己一直没从幻觉中出来，眼前的场景让她不禁犹疑，到底现在才是幻觉，还是之前看到的才是幻觉。　　 从阁楼的小窗看到的是湛蓝的晴空，明媚的阳光，她到现在……阴沉的天空，乌云遮住太阳，天低得仿佛随时会掉下来。　　 两人踏出家门的那刻，突然电闪雷鸣，一道比人还粗的闪电划破长空，硬生生把天空劈开了一条口子。　　 滚滚铅云急速往另一边涌去，刹那间阴晴分割，一边碧空朗朗，一边黑云压城。　　 时雨第一次见这种景象，还没来得及惊叹，雨就淋在了身上。靠近她们的这边，闷雷炸响，大雨倾盆。　　 时雨拉着zero往晴的那边跑，雨就像装了GPS似的，无论她们跑到哪都能准确无误地下到她们身上。　　 时雨转头看zero一眼，她面无表情，好像早就习惯了这种“区别对待”。　　 略一沉思，时雨有个大胆的猜测，她松开zero的手，对她说：“您待在这里等我。”　　 时雨往晴的那边跑去，这次雨没有再淋在她身上，甚至还感受到了阳光的暖意。　　 回头望向zero，两个人都沉默了。　　 时雨“噔噔噔”地跑回去，重新牵起zero的手，朝她笑道：“走吧。”　　 zero想问她为什么要回来，待在明亮温暖的地方也可以的，没必要非要来感受她身处的黑暗，但看着女孩的笑颜，她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要是她真的想走，自己能放手吗？　　 答案不言而喻。　　 两人已经淋成了落汤鸡，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这段路走得很轻松。　　 从城堡出去才是真正的考验，面前白骨成山，还有很多瘦长怪物游荡，他们垂着没有支撑的脖子，两条手臂僵硬地摆动，脸颊凹陷进去，眼睛灰白一片，像僵尸一样。　　 一声炸雷响起，所有怪物都跟收到了统一的指令一样，转头看着她们。时雨吓得一激灵，下意识躲在zero身后。　　 “副本里的怪物比它们可怕十倍，如果你连面对它们的勇气都没有，那进了副本也难以存活。”　　 zero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时雨看一眼僵尸般的瘦长怪物，缓缓从她身后出来。　　 zero踩碎一颗头骨，转头看向时雨，不等时雨反应就一把把她推了出去。　　 她的力气很大，时雨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恰好掉在怪物堆里。　　 抬头的瞬间，时雨的血液都凝滞了，她的心在窒了一下之后疯狂跳动起来，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过于惊惧的心绪让她脑袋发晕，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强装镇定地面对怪物。　　 那些怪物仿佛得到了新奇的玩具，扭着脖子看她，灰白的眼睛360度旋转，嘴里流出黏腻的口水。　　 腥臭味差点把时雨熏吐，她压下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呼吸变得急促，说话时连舌头的存在都感觉不到。　　 “我……我不怕你们……”　　 怪物毫无反应，只是围着她打转，但这个转是只有脑袋在转，身体僵立着一动不动，所以更加让她害怕。　　 时雨像个木偶一样僵硬转身，求助地看向zero，zero双眸微眯，浓长的睫毛遮着情绪，对她的祈求视而不见。　　 时雨失望地转回去，眼前是怪物放大的丑脸，腐臭口水滴在她的鼻子上，她当下脑子一滞，朝怪物挥出了拳头。　　 “啊啊啊！”　　 尖叫声吓得怪物后退，而被她一拳砸到脸上的怪物，凹陷进去的脸竟然化了。　　 化……化了？　　 时雨惊魂未定，瘦长怪物又成群围了上来，伸出长舌头在她的脸上舔，发出嘶哑的声音，好像在商量怎么把她吃了。　　 在确定zero不会帮她后，时雨悬着的心彻底死了，她双目通红地看着眼前的怪物，心里生出一股莫名勇气。　　 横竖是死，还不如跟它们拼了，反正烂命一条，干就完了！　　 时雨颤颤巍巍地拿出那把从别墅里拿出来的短剑，毫无章法地朝怪物挥去，她实在太慌乱了，所以即使没有任何招式可言，但出手的速度很快，基本上是无差别攻击。　　 被短剑碰到的怪物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飞了出去，没被碰到的也不敢轻举妄动，时雨见这招有用，疯了似的挥剑，一副杀红了眼的样子。　　 不远处的zero往前一步又停住，强迫自己不要过去帮她，这是属于她的试炼，如果自己贸然插手的话，她永远也无法面对这里的残酷。　　 最后一个怪物干瘪萎缩到地上，时雨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她无力地拄着短剑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