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往左一点....” “你小子分得清左右么!这是右!” 阳杰和黄建国嚷嚷着,一块儿把屋子里的大圆桌抬了出来。 这会儿阳杰的爷爷还在烧菜,程小梅也在里头帮着忙,林观棋和吴不语算是蹭饭的客人,想进去帮忙,却被毫不留情地赶了出来。 两人索性就坐在门口屋檐下的大石头上看草。 夏天长势最好的也就是这些杂草了,三十多度的天气,硬是没把它们晒焉了。 吴不语拍拍林观棋的腿,朝着前面的杂草堆里指,林观棋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里头窸窸窣窣窜着黑白花毛的小玩意儿,爪子一伸一伸的,像是在扒拉着上面的狗尾巴草。 吴不语伸着脖子张望,头发落在脸侧,这么热的天,看着让人躁得慌。 【为什么扎头发?】 林观棋摸了摸自己随便挽起来的头发,示意吴不语看,吴不语摸摸自己的脸,神情有些不好意思。 【我扎起来不太好看。】 这算什么理由? 林观棋有点想笑,手指搭在嘴角忍了忍,然后才比划着,【这么热,这里都是熟悉的人,扎起来吧。】 吴不语伸出手摇了摇,林观棋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手腕,把自己头发上的发绳撸了下来,递了过去。 林观棋想不到吴不语还真是注重形象的人,就连扎个头发都要背对着她,扎完了又从口袋里掏出小镜子来看了半天,这边扯一点碎发,那边扯蓬松一点。 等吴不语转过来,林观棋几乎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绒毛在霞光下盈盈发光,眉眼被精致的描画过,此时似乎有些期待却又羞涩地看着自己。 【好看吗?】 林观棋视线在吴不语脸上停驻了两秒,投向了更远天际边的落日。 【好看。】 “棋姐,不语姐,吃饭了。” 阳杰手指摩挲着耳垂,吱哇乱叫着,“霍...烫死了,烫死了....” 林观棋站起来拍拍屁股,走进了院子里,等到阳杰爷爷坐下来,才拉开凳子坐下来,吴不语看得仔细,等着林观棋坐她才跟着坐下来。 一桌子的菜都是一些家常菜,竹篮子兜着满满一篮子的红字馒头,那是晚名市的传统,过节了或者重要日子了才会拿出来的馒头。 “吃...” 阳杰爷爷拿起筷子夹了第一筷子,一圈人才开始动筷子。 “棋棋,你奶奶她怎么不来吃啊,等会儿给她带点过去。” 阳杰爷爷耷拉下来的眼皮已经遮了大半眼睛,褐红的手背沟壑众横,颤颤巍巍地夹着最近的青菜。 阳杰利索地夹着鱼肉放进老人家碗里,“爷爷他记性不太好了。” 这是老年人惯有的毛病,今天还记得事,等到了明天可能就不记得了,林观棋笑着点点头。 “这是哪家的姑娘?”阳杰爷爷直直地打量着面生的吴不语,“阳阳,是你同学吗?” “不是,爷爷。” 阳杰囫囵咽下嘴里的饭菜,大着嗓门说道:“这是刚搬来的邻居,就在小卖部对面开店,已经工作了,不是我同学。” “哦哦” 老爷子似懂非懂,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明白没,只是看他的神情还是迷茫的,显然是阳杰的话让他有些费解。 果不其然,老爷子吃了会儿饭,像是想起来似的,说到:“是刘伯伯家的女儿是不是?街口那家是刘伯伯家。” 刘伯伯家早就搬出去了。 阳杰又解释了一遍,老爷子依旧点头,也依旧说,“刘伯伯家的女儿长这么大了。” “阳杰,给你爸妈打电话,等天气凉快些,带爷爷去医院检查一下。” 黄建国这两天晒得黑了一个度,原来的黄发也因为太热推成了平头,“这几天晚上总是没关门,记不住事了。” 林观棋的脚腕上蹭过毛绒绒的痒意,她低头看去,一只黑白奶牛小猫正抬着头看她,然后细小的叫了一声。 腿侧被戳了戳,她往旁边挪了点。 坐在旁边的吴不语从筷子上捻起一块鱼肉喂下去,林观棋从她手上接过鱼肉,奶牛小猫不怕人,嗅闻了两下后,才张嘴接过去。 【咬人。】 林观棋张开五指后猛然握拳,像是个开合咬人的手势,然后又拇指抵于小指尖,在虚空上微微拍打几下,【小心。】 林观棋做咬人手势的时候,山根微微皱起,想要表现出野猫凶狠的意思,可配上手势,反倒是有了一点卖萌的意味。 吴不语当然也明白手语和神情是相互搭配的,但还是忍住笑了,食指在林观棋的大腿上敲了两下。 【知道了。】 林观棋莫名的明白了吴不语想要表达的意思。 再拿起筷子的时候,有了点心不在焉。 小猫依旧在两人中间晃来晃去,林观棋有一搭没一搭的投喂着,直到小猫扑着肉片玩,才停下来。 第10章 晚饭后,黄建国送程小梅回家。 林观棋和吴不语帮忙收拾完碗筷后,两人就各回各家了。 吴不语照样拿了瓶可乐回去。 林观棋在小卖部门口架了个灯泡,昏暗的路灯不再耽误老头下棋了。林观棋坐在旁边的柜子上百无聊赖地听着棋子落下的声音。 天气热地连烟都不想抽了,她从口袋抓出几颗酸糖往嘴里丢,咬得咔呲咔呲地响。 散步经过的人瞄一眼就过去了,有时候也会打趣林观棋学了快二十年的棋了,都没学会,林观棋看人顺眼就勾勾嘴角,看人不顺眼就低着头不搭理人,也不会真有人停下来等着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