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你是面冷心冷,跟在你后面的半数都骂过你不拿正眼瞧人。” “年纪大了,是不是容易心软点?” 林观棋没回应她,林荼荼自顾自地说,“我爸说,以后让我进体制内,是不是弄个纹身就进不了了?” 林荼荼掏出手机翻了几下,转过身来问道:“棋姐,我奖学金存着的还有两千多,够纹个花臂了吧?” 林观棋掀着眼皮看着林荼荼吃了最后一口面包,绕过展台,把小卖部的木门一带,没打算和林荼荼一块儿胡闹。 【先去收拾屋子。】 林荼荼抹了抹腮帮子上的面包屑,撇着嘴走在了前面。 刚走出去两步,后面就跟上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林观棋步子一顿,【你来干什么?】 吴不语背着手,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显然是着急,一通乱塞进去的。 【我去帮你们。】 【不关你的事,你别去了。】 屋子里的味道不好闻,林观棋不想让吴不语去。 吴不语不依不饶地跟在后面,林观棋又真的冷不下脸,只能边走边比划。 【等会受不了,就自己先回来,不用和我说。】 【知道了。】 - 小平房的窗子开了一晚上,水泥地上的点点污渍只留下隐隐臭味,林荼荼把大门大开,周围几户人家探着脑袋张望。 “比昨天好闻很多了。” 林荼荼从卫生间端来水盆,倒了些不知道过期了没有的洗衣粉,浸了两块抹布,“我估计爷爷就是这堆报纸杂志绊倒的。” 林观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门框边摞着小腿高的杂志报纸,可能是叠的时候没注意,最底下的报纸多出来的一截,别说老人家眼神不好,就连年轻人稍微不注意,都容易被绊倒。 林荼荼用脚踢了踢那堆报纸,半点没推进去。 “现在谁还看报纸啊,也不知道是从谁家抱来的。” 林荼荼一边抱怨着,一边拧干抹布擦拭着地上的污渍。 林观棋走过去看了眼,最顶上的报纸日期已经是几年前的了,那会儿订报纸的人家还是挺多的,这些报纸应该是别人一直屯在家里的。 “怎么刷的干净啊。” 林荼荼泼了点水上去,转身去拿刷子,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拿了用过半瓶的84,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很快就盖住了那点臭味。 报纸是一摞摞分开的,林观棋把上面的报纸挪开,只剩下最后多一个角的那摞的时候,林荼荼伸手抢了过来,弓着身子把那摞报纸挪到了门口的屋檐下。 “等会儿都拿去烧了。” 林荼荼把从外面顺便拿进来的扫把倚在墙边,“说不准爷爷下去了,眼神还是不好使,提醒他下辈子注意点,别再被绊倒了。” 林荼荼又蹲下去刷地了,林观棋拿了扫把走到里间去扫地,吴不语捏着块抹布跟在林观棋后面。 里面的房间窗户也开着,外面又开始下起棉针似的小雨,站在老旧书桌前面,就能直接看到外面的田垄。 林观棋把书桌上的书本移到旁边的床铺上,吴不语见缝插针地过来了,把搬过来的笔筒书本用干抹布擦干净灰尘。 林观棋看了眼,拿她没办法。 书桌底下还有两张小凳子,林观棋把扫把伸进去,勾了出来,视线在靠着墙的右侧桌脚下的报纸纸块上停留了一会儿。 桌脚的角落里晦暗,带浓郁的霉味,应该昨夜的雨从窗户边溅进来,把这一片墙沿都浸湿了。 她直起身,直接把书桌挪了出来,把报纸块扫了出来。 报纸已经被雨水浸湿,不太好扫,林观棋直接连带的书桌挪到一边,吴不语转身过来擦窗台。 林观棋走到窗台下面扣那块报纸。 起身的时候扫了眼窗台,外面是林荼荼爷爷圈起来的一小块青菜地,大概只有两个平方左右的大小,但也足够种种青菜了。 林荼荼爷爷去世的这几天,青菜没有人看管,已经不知道被谁顺手收走了,连带着泥土都翻得乱七八糟的。 突然,林观棋的视线定住。 暴雨过后的泥地被冲刷地坑坑洼洼的,露出了几节黄色的东西。 林观棋眯起眼睛辨认,几秒种后,她拧起眉头。 是烟头,有五六个。 旁边都是一些邻里人家的菜田,不会有人跑到最里面来抽烟,更何况夏天蚊虫繁多,谁会跑到杂草菜地上抽上五六根烟。 林荼荼爷爷更不可能了。 窗子底下就是青菜,每天都看管着防止猫猫狗狗来捣乱,怎么可能往里面扔烟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什么东西都要累的整齐,偏偏最底下的报纸要露出一截来。” 林观棋陡然回过神来。 扭头就看见林荼荼把湿抹布扔在书桌上,她正要阻止,林荼荼利索地刷刷两下,木桌上已经多了两片擦拭干净的水痕。 她往后面站了站,吴不语偏了身子好让她站。 立在窗户前面,身后的天光被她的影子挡住,视线从门洞穿过,正好落在刚刚堆叠着报纸的位置。 她微微侧身让外面的光落进来,阴沉沉的天空的光并不亮,但也足以看清那片擦拭得干净的水泥地了。 凉风冲窗口灌进来,林观棋后颈有些发凉。 第19章 你脚受伤了吗? “棋姐,你发什么呆啊?” 林观棋像是没听到似的快步朝着门口走去。 报纸被雨水溅湿了一个角,她抬脚把报纸往里推了推,旁边的邻居看不到什么新鲜事,只剩下了几个脑袋,神情八卦好奇地朝着小平房打量,见林观棋看过来,又装作看雨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