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差点让鱼噎死,咳了好几下才把沾在嗓子眼里的椒盐咳出来,捂着胸口无奈道:“将军您老人家差不多得了吧,你再这么骗下去,我真怕殿下如果知道了......” 话还没说完,书房门就已经被人推开了,看清来人后,朝云猛地闭了嘴,连带着没说完的话也咽了回去。 怕什么来什么。 两人吃得实在太过忘我,以至于门口的脚步声都没听到,桑晴端着药碗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听见朝云的“殿下如果知道了”,可等她推门进来的时候这小丫头却闭了嘴,不由有些好奇,问道:“知道什么?你们两个人又做了什么瞒着我?” 朝云一愣,心里登时打了个突,磕巴道:“我们,我......” “这不已经知道了。”朝汐迅速打断她,把手里没吃完的半条小黄鱼拿起来在桑晴眼前晃了晃,故作惆怅道,“我们还想着趁你来之前吃完,没成想你今天来的那么早。” 朝云反应过来,跟着一起陪笑道:“啊......是,将军说您不让她吃油大的东西,还说想趁着您没来之前解解馋,没想到......没想到您这就过来了,还剩下半条没吃完。” 桑晴笑了笑,从朝汐手中抽出油纸包,紧接着把药碗递给她,柔声道:“知道不让你吃还吃?明知故犯罪加一等,该罚。” 朝汐接过药碗一饮而尽,随后懒洋洋地笑道:“好,该罚,就是不知道小姑姑要罚什么?” 桑晴“唔”了一声,道:“那就罚你一会儿没有蟹粉酥吃,正好朝云在这,一会儿你端走,去花厅里跟小团子一起吃,一个都不给她留。” “殿下圣明!”朝云欢天喜地地高呼一声,随后十分有眼力见地跑了出去,临走竟还不忘把朝汐喝过的药碗以及桌上的信带出去。 桑晴无奈地摇摇头,失笑道:“冒冒失失,以后嫁人可怎么办......” “小姑姑此言差矣。”朝汐拽着她的手往下拉,将人带到自己旁边坐下,轻笑道,“嫁不了人没关系,能娶来媳妇儿就成。” 桑晴点着她的眉心往后轻轻一推,笑骂道:“小混蛋,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还媳妇儿,这话说的可真够大言不惭的,我是你娶来的吗?我明明是你骗来的。” 朝汐避重就轻,正经八百地胡扯:“所以小姑姑这是怪我了?怪我没有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明媒正娶地把你从长公主府抬回来,是不是?” 桑晴被她一通胡说给讲懵住了。 朝汐瞥着她笑道:“小姑姑不说话便是默认了——不过我承认这事儿是我不对,我怎么能连个聘礼都没有就给自己骗了个媳妇儿回来呢?怪我怪我,再不济也该下个什么聘书什么的。” 桑晴:“......你是打板子的时候伤着脑子了吧?” 闻听此人又不说人话,桑晴无奈摇了摇头,准备起身不再理她。 两人的手自从刚才拉上就没松开过,桑晴刚站起来,朝汐便嬉皮笑脸地一扯手,快准稳地给大长公主来了个千斤坠,臂力叹为观止,桑晴猝不及防地被人往下一拽,一个没站稳,直往她怀里摔过去。 这小狼崽子这会儿还半侧着身子,没心没肺地伸长着胳膊准备接,桑晴自己先吓出一身冷汗,她身上还有伤,唯恐自己这么大个人往她身上一砸再碰着伤口,手忙脚乱地想找个地方做支撑,可没想到这小混蛋下一刻竟连自己在空中胡乱抓着的手也一把握住。 还好桑晴急中生智,双膝一弯直接跪在软榻上,不然这一下真能把这小混蛋的心肝脾肺肾都一起砸出来。 桑晴后怕地长舒一口气,怒道:“朝子衿!” 朝汐一脸坏笑,咸猪手在桑晴的腰间飞快地摸了个够,桑晴让她摸得心头一阵火气,说不上是惊恐后怕还是愤怒无奈,又忌惮着她身上的伤,整个人架在榻边完全不敢动,只能黑着脸把那只正要往自己胸口处探索的黑手一把扣住,拎到一旁。 朝汐也不挣扎,侧过头在桑晴的颈窝里亲了一口:“小姑姑好香啊。” 桑晴拼命按耐住自己想殴打她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这话同多少人说过了?” 朝汐眉眼弯弯地垂着,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轻笑道:“殿下怎么好端端地吃醋了?” 桑晴被她懒洋洋的语调说得耳根子都麻了,要是再被她这么耳鬓厮磨一会儿,兴许自己可真就忍不住了,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口气后,桑晴想要站起里,可挣了挣,手却纹丝不动地被她握着。 桑晴把那口气吐出去:“松手。” “不要。”朝汐蜻蜓点水一般在她的耳廓上吻了一下,低声道,“小姑姑刚才来的时候是不是喝了一缸的醋?周伯今晚做糖醋鱼只怕是都没有东西用,难不成还能将你放到锅里一并炖了不成?唔......其实也行,但是得我亲自来,别人不能看。” 桑晴警告似地瞪着她:“找事儿是吧?也不看看自己都成什么样了,还在这勾引我。” 朝汐“啧”了一声:“这怎么能叫勾引?这叫情调——不过小姑姑说勾引就是勾引吧,其实我不勾引你也行,那咱俩商量个事儿呗?” 桑晴:“什么?” 朝汐舔了舔唇:“你看啊,我都好久没喝酒了,现在连酒是什么味儿的我都快忘了,殿下法外开恩,赏我口酒喝,好不好?” 桑晴让她给气笑了:“好啊,你要是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拿,能拿到我就让你喝,可前提是你自己去,不许叫别人帮你。” 朝汐的眼倏的一下就亮了,语气里满是迫不及待:“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