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霂霖拧着眉头盯着曲水:“什么又叫即便是父亲丧期?” “曲水没有,曲水没有!”曲水连连摇头。 “没有什么?”姜霂霖顿了顿,沉声问道,“你知道你的话漏洞百出吗?你是否清楚,就你刚刚说的这些话,就足以让我对你动了杀心。” “曲水明白,可曲水只是想让您吃些东西!无意要说出什么事情!” “你说,尽管说。” 曲水伏首在地:“将军、将军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您这模样已经让外人相信了太卜大人确实是——” 姜霂霖冷冷道:“可你不是还没有相信吗?” “那是因为曲水前些时候养伤,才、才无意之中发现的,夫人和老爷在、在说话……” “可有别人发现?” “没有,绝对没有。只曲水一个。” “那……你这是冒着被我杀掉的危险劝我吃饭?” “将军不会的。” “为何不会?你已经知道我姜府的秘辛,难道我就不会因为担忧出了意外而杀掉你吗?” 曲水微微抬头,缓缓道:“曲水,是将军的女人。” “我府上的女人又不止你一个。” “可将军明着只疼曲水一个,如此花费心思,怎会轻易做出前功尽弃的事情?” “你这是算准了本将军才敢如此的!”姜霂霖轻哼一声,可却是欢愉的声音。她瞥了一眼食盒:“里面都是些什么?” 曲水急忙道:“都是素食!曲水心知将军做事滴水不漏,没敢要厨娘做那些荤的!将军,你就吃一些,你都瘦的不成样子了!” 姜霂霖抹了把自己的脸:“是不是丑了?” 曲水摇摇头。 “瘦成这样还不丑?”姜霂霖认真道。 曲水点点头。 “那现在的皮相和姬洛羿相比呢?” 曲水拧着眉头:“将军,曲水与她没有关系。” “你倒是敢有关系!”姜霂霖小声说了一句,又追问曲水,“你还没有回我的话呢?” 一头的青丝像是鸟窝一般,除了草就是土。那张脸更是瘦的皮包骨,黑了不少。这叫她如何回话。 曲水:“……” 姜霂霖见曲水不说话,没好气地闷哼一声。 曲水正要开口辩解,姜霂霖一把将食盒夺了过去,四下看看无人后安心地打开,自顾自地给自己盛了汤,便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将军,慢点儿吃……” 三个月,头一个月便是连汤都不吃的,这是姜霂霖亲自下的令,除了曲水,无人敢给她送吃食。 “咳咳……咳咳……” “将军——” 曲水伸过去的手却是被姜霂霖一抬胳膊挡了开去。 “将——” 姜霂霖原本就是一张冷脸,尤是此刻正闹着情绪,更是教曲水不敢多言了。 她也不理曲水,一阵干咳后,大口喝了几口汤,抬手用衣袖粗暴地擦了擦嘴,又继续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曲水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明智地选择了不吱声。 姜霂霖吃罢,把食盒往一旁推了推,便转身挪到棚屋里仅有的“枕头”旁,躺了下去小憩。那枕头,不过是一块儿泥土堆砌而成的。 姜霂霖也不去管,反正她现在已经形象全无了。 曲水见姜霂霖已经闭上了眼睛,明显地不想与她说话。她只得识相地收拾了食盒离开。 要想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将军身边生存下去,必须是要识相的! 回到府中,齐自玉正坐在正厅里等着她。见她回来,眼睛盯着她手中的食盒极是关切。 “怎么样?霂霖可吃了这些东西?” “嗯,夫人,吃了。” 齐自玉拉开空空的食盒,喜笑颜开,忙拉着曲水坐了下来:“她还真是听你的话!若是没有你,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 曲水想到姜霂霖的那张冷脸,牵强地笑了笑。 “怎么?你挨训了?” 曲水摇摇头。 “哎,霂霖是脾气大了点儿,不过她很少训斥人的。霂霖嘴笨,只会自己生闷气。” “那她是生曲水的气了……” “就为了你给她送饭?她不是这样不分好赖的人呐——”齐自玉纳闷道。 “将军、将军……” “还是你们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 曲水左思右想,还是说了实话,因为她拿不准姜霂霖是否是在生她的气:“将军问曲水,她与姬洛羿公主谁更好看……” “什么?” “曲水一时没答上来……然后、将军就、就不搭理曲水了……” “这……”齐自玉纳闷道,“霂霖如今长大了,倒也开始注意自己的仪表了,姬洛羿——是个俊俏的帝姬。不过不及我儿风姿俊朗!这可不是我夸赞自己的孩子,霂霖确实如此啊!” 见齐自玉强调,曲水浅笑着道:“夫人说的不假。只是曲水起初说了将军瘦的没了人样,她才肯吃饭,若是再夸赞她,担心她就不吃了,这才一时犹豫。” 齐自玉甚是欣慰:“你追她到这里,舍命相救,我看着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不如收你做义女如何?” “……” 曲水明显地惊慌,齐自玉看在眼里,直以为是她受宠若惊的表现。 “我收你做义女,你与她日后相处的久了,自然就摸清楚她的脾气了。” “夫人,曲水现在的身份也是能够与将军朝夕相处的。” “你看你这孩子,怎么拎不清其中的好处呢!你做了我姜家的义女,便是我姜姓了,多少人想求这个姓都是求不来的!且我姜家没有女儿,你的福分在姜府那是独一份。我是见你伶俐懂事,对霂霖又体贴,这才生出这个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