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冯鲜急了,大声对众兵叫嚷道:“姜霂霖犯了欺君之罪!谁杀了她,就是为我大週立了大功!给我杀!杀了她!” 他边说边机警地往殿门处退去,生怕被姜霂霖擒住。与此同时,大殿之内出现的侍卫将姜霂霖围地更紧了。 姜霂霖手握长剑,舔了下嘴角:“魏柏,护好皇上。” 魏柏闻言,两步跨出,飞踏玉阶之上,手中佩剑便架在了姬颂的脖子上。冯鲜太着急了,竟没有让皇上卸去他们的佩剑。 魏柏在姬颂的耳边轻声道:“皇上,让魏柏来保护您吧——” 保护?有把刀子架在脖子上这种保护?可是眼前的形势,姬颂敢怒不敢言了。 围着姜霂霖的侍卫见姬颂已经被挟持,皆不敢再上前一步。 只听远处的冯鲜又道:“你们都是帝姬的将士们!谁杀了姜霂霖,谁就是我阴謪的功臣!” 这冯鲜也是太急着建功了,竟然这么快就把实话说了出来!看来子羿给他的承诺不小。 姜霂霖扭头冲姬颂一笑:“阴謪?皇上……冯鲜好像并不在乎您的死活啊?” 姬颂急着向前跨出一步,可却被脖子上的剑给制止了。他还未经过战事,如何能受得了这般惊吓。只能对着冯鲜求救。 “冯爱卿,你不管朕了吗?你难道不是为了帮朕坐稳江山才发兵的吗?” 冯鲜冷眼回了他:“皇上!诛杀逆臣要紧!待杀了姜易父女,臣自当向皇上请罪!” 姬颂的嘴巴足能塞下一颗鸡蛋,这冯鲜还真是不管他了! “冯鲜,朕命你停手!” “皇上,恕臣难以从命!”冯鲜说罢,又对众臣道,“帝姬子羿已经派了重兵将永安殿层层包围,姜霂霖今日插翅难逃!待帝姬复辟阴謪,出力的人皆是功臣!” “哈哈……”姜霂霖大笑两声,“皇上,谁是逆臣您看清楚了吗?” 冯鲜怒喝:“给我杀了姜易和姜霂霖!杀——” “他都说了是为子羿复謪,谁还敢做大週的逆臣!” “她是个女的!” 姜霂霖手中剑已经沾了血,脚边躺了几个不怕死的侍卫。 “昔日我姜霂霖可以带着你们冲锋陷阵,打下大週的江山!今日依旧可以保下我大週的基业!” “唯有追随将军,才可保我大週基业!大週的皇帝可在这里看着呢,谁敢造次!” 魏柏一声怒吼,慌乱犹豫不决的众臣定了心,反应过来一致对外。武官纷纷上前助姜霂霖杀敌,文官退到龙椅前护在姬颂的身前。 片刻功夫,永安殿内便是血腥弥漫,尸横满地。 魏柏看着眼前的形势不太乐观,剑锋逼近一毫:“皇上,谁是逆臣您可看清了?” “看、看清了……” “开殿门啊。” 姬颂惊吓过度,学着魏柏的话急忙道:“开、开殿门!” 可是他这才发现,殿门前守着的侍卫早就换成了冯鲜的人。 阵中的姜霂霖不得不承认自己大意了,她怎会在同一个坑里栽两次。上次与莱国的敌人交手之时,她就已经察觉了子羿培养的势力不容小觑,今日的这些侍卫们的战力更是让她吃惊。 可她手下的精兵如今都被慕辰带着去找曲水的行踪了。 现下最紧要的就是冲到殿门前把殿门打开。朝堂上的武将又太少,一时不得突围成功。 在血杀之中,卢唯当机立断:“姜霂霖!你当真是个女子?” “卢柱国,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这个!” “如月可知道?” 姜霂霖只管应敌,没有再作声。 “她对你痴情已久,知女莫若父!她的心意是不会因为你的女儿身而改变的!” 姜霂霖甩了甩头,无奈道:“卢柱国,我们日后再说如何?” “你定要对她好!” “卢柱国!” 可是话音刚落,她就见卢唯忽然发力,冲向殿门。 这种发力是不要命的,是不明智的。可除此方法,短时间内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冲到殿门前。 冯鲜也发现了卢唯的动作,急忙上前,挡去卢唯的去路。 “卢唯!” 卢唯眼睛没眨一下,一剑刺向冯鲜的肩膀。毫不犹豫,剑起,臂断,鲜血喷涌而出。 “卢唯,你我昔日同僚,你何须为姜霂霖如此卖命!她是个女的!她骗了你全家!”冯鲜捂着喷血的胳膊一路向后退。 卢唯提着剑逼退他到殿门前:“她无论是儿郎还是女子,都是小女喜欢的人!” “可姜霂霖并不宠她!” “所以——”卢唯一剑刺进冯鲜的心脏,“我要让她对如月一辈子好!” 卢唯的嘴角笑着,心满意足地笑着,渗出了血迹。 冯鲜的剑也插进了他的心脏。 殿门终于打开,卢唯看着外面透进来的那丝光亮,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如月,为父用这条老命换姜霂霖对你一世的垂怜……” 可他终究没能站起来。 殿门大开,外头的光照了进来,照在映着血色五指的那扇门上,照在他掉了冠,花白的头发上。 “皇上,逆臣已经全部诛杀。” 姬颂看着地上的血迹隐隐作呕,惊魂未定:“好、好……” “卢柱国薨了。” “嗯……” “今日的事情,皇上是否应该给众臣一个交代?” “嗯、给、给……啊?” 皇上还要给臣子交代? 姜霂霖手中的剑还滴着血,面无表情地盯着龙椅上这个十三岁的皇帝。姬颂不自觉地向龙椅的最里面靠了靠,全然不知道方才姜霂霖同他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