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功夫,殿里出来个穿着锦袍的年轻男子,身后跟着四个小厮打扮的仆人。这男子长得居然也是一表人才。想想也是,他妹子能被个王爷宠爱,一定姿色不差。他身为哥哥,大概率的可能不会是歪瓜裂枣。 这锦袍男子先是无意间扫视了一眼四周,那眼神透出的倨傲好似他自己特别不凡一般。随后突的眼神一亮,对着站在树下的裴德音微微一笑,阔步走了过来。 暗中观察的俞翕心中一紧,浑身肌肉也跟着紧绷起来,做好了立即冲出去的准备。反倒是裴德音面色无异,一派淡定,见那男子过来也只是抬了下眼皮,并不言语。 锦袍男子拱手施礼,显得温文尔雅,说道:“这位夫人孤身在此,可是遇到了难处?在下宋耳,愿助夫人一臂之力。夫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告之一声,在下立即让下人抬轿送你。”这样的问话在古代其实是极其无礼,等同于调戏。 裴德音还是淡淡的表情,没有说话,将身子转了过去。 “大胆,竟敢不搭理我们家宋爷的问话。”锦袍男子宋耳尚未说话,身后跟着的一名小厮便狗仗人势起来,“知道我们家宋爷是谁吗?那可是恭王爷的小舅子。” 宋耳并没有阻止小厮的狂言,彰显身份的事他自己来说,是很掉价的。一般妇人听到他的名号后,不是想慌张逃走,就是忙不迭地施礼,总之,决不会像眼前这个女子一般淡定。他暗暗道了声“有意思”,心中更加有点痒了。 这时在不远处已经围过来些百姓,主要还是因为刚才那小厮的嗓门太大,加之五个男人围住个妇人,光天化日之下,好奇心重的百姓自然要围观,只是大多都很担心,不敢靠的太近,但又怕听不清到底是什么事,所以围观的距离恰到好处。 俞翕觉得时机到了,一个箭步就窜了过去,挡在了裴德音的面前,冷冷地盯着宋耳,“你们想做什么?” 宋耳上下打量着俞翕,见来人衣着倒是中上乘,只是肌肤粗糙,一看就不是打小养尊处优的达官富贵子弟,顶多是个泥腿子暴发户。这样的人家,他还是能惹得起。心中有数,他便没有开口,对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立刻会意,傲慢道:“我们家宋爷好心看这妇人孤单无依,想助人为乐,帮送着这妇人回家。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挡着我们家宋爷做好事。”也不怪宋耳看错,俞翕穿过来的这具身体一直都生长在贫苦人家,哪有心思去打理肌肤。再者她回京城才多久,想把肌肤养成水嫩白皙,没个三年五载又如何可能。而且她女扮男装,也不可能把自己养的太娇艳。粗糙点总能好掩人耳目的。 尽管是在演戏,俞翕还是隐隐心头火气,“她是我夫人。不劳你们好心。滚。”最好一个字其实可以不用说,但为了事情闹大,她必须要呛声起来。重要的是她看到了公主身边的婢女,心下大定,底气也硬了。 果然,这声“滚”成功激怒了嚣张的小厮们和宋耳。宋耳脸一沉,决定给眼前的家伙一个下马威。小厮们惯会看脸色,当下露出泼皮本性,嘴里凶狠高声叫嚷,“管你们是否夫妻,我家宋爷看上的,就是我家宋爷的。”四人边骂边上手去推搡俞翕。 俞翕暗自长叹,为了闹出大动静,看来这场架是不得不打了。可怜她两辈子加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打架。别说,心里居然还有点隐隐兴奋感。 裴德音也有点暗暗急了,喂喂喂,太入戏了吧,吵一架就行了,不用打架吧。你一女人,和四个男人打架,你搞什么搞。吐槽归吐槽,她也真怕俞翕被伤到,厉声呵斥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敢动手打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这古装剧的台词说得贼溜。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但都不敢大声说话,只敢小声“嗡嗡”地议论。 小厮嚣张习惯了,见众人都是畏惧不前,更是猖狂道:“我们家恭王爷以后可是要当皇帝的,我们恭王府就是王法。” 这时人群被分开,快步走来两名侍女,气势十足。显然这两名侍女会武功,轻易将挨了几拳的俞翕和那四名小厮给分开,其中一位反手给了刚才叫嚷最凶的小厮两记耳光。 小厮捂着腮帮子,目露凶光,“你算什么东西,敢打小爷。” “连狗都不如,也配称爷?”那侍女冷笑道:“你们刚才说谁要当皇帝?你们是恭王的人?” 小厮们可没有祸从口出的觉悟,但宋耳好歹是恭王府的管事,毕竟有点见识,又见这两位女子衣着气度均不凡,心里一紧,赶紧挥手将小厮们退下,拱手客气地询问两位女子的来历。 那侍女冰冷着脸道:“我等是公主府中之人,你们在此喧闹,惊扰了贵人。贵人特命我等前来巡察。惹了贵人心烦,尔等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宋耳怔了一下,立即赔笑道:“误会误会。小人是恭王府的管事,来庙中上香,见这位妇人独自站在树下。小人也是好意,以为这位妇人遇到了难事,便想助人为乐。哪知这妇人的丈夫过来,不分青红皂白侮辱小人,小人手下气不过,这才闹气起来。” “真是这样?”侍女看向俞翕。明明是刚才认识的人,却要装作不认识,也是有趣。俞翕揉揉有点青淤的嘴角,充分地发挥了演技,怒气满面,“一派胡言。我和夫人到这庙中进香后想着二人独处闲逛一番,便打发了下人。到了这里时,我腹中突感不适,来不及唤来下人,便留夫人一人在此。哪知等我回来后,见他们五个男人围住我夫人。我已经和他们说了这是我夫人,但这些人却说,管我们是什么关系,这个姓宋的看上的,就是他的。光天化日,竟有这样的畜生,应该乱棍打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