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此情此景,只瞧得周芷若胸怀气阻,禁不住盯着看了半晌,清如想和她说话,却顺着她的目光也望见了,不由道:“咦?那不是郡……是赵姑娘么?” 她这话出口,周芷若嘴里便冷冷哼了一声,嘴角勾起,更见冷笑。 清如看她一袭男装,身材苗条,额心一粒朱砂,端像是位冷清俊逸的修道之人,只是此时那眉间忧愁不散,更有冷怒,又好似窥不破大道、困于红尘之态。忽然之间,周芷若返身便走,挤出了人丛,清如跟着出来,却在茫茫人海之中,不见了她的踪影。 周芷若边走边心中气闷,暗骂:小妖女!又对旁人使美人计!一时黄衫女,一时小王爷,真真假假,我是否也是这其中一个?哼,还安排得甚么情意绵绵的戏码,左是为了先宽我的心,再放心跟别人去亲亲昵昵的,好你赵敏! 她越想越气,快步推着人丛,尚不算远,赶上先前游行的那几辆彩车,俯身从地下拾起几粒小石子,中指轻弹,嗤嗤连响,将最后一辆车前的两匹马右眼睛打瞎了。小石贯脑而入,两马几声哀嘶,倒地而毙。彩车翻了过来,车上的旦角儿、装饰滚了一地,街上又是一阵大乱。蒙古官兵又赶过来,压住众百姓,拉开死马,却仍是找不到捣乱之人。 清如远远见得此处动静,赶了过来,果然看到周芷若立在一旁的人群中,吓了好一跳,忙走近拉住她,悄声道:“师姊你做甚么?好好的,怎么忽然恼火起来?这彩车得罪了你不成,否则怎么好端端赶来,偏偏砸它?” 周芷若又是哼的一声,说:“是啊,她就是得罪了我,我心里不痛快。”静静向那彩楼的方向凝望了半晌,忽然道:“回去罢!” 作者有话说: 掌门:买件新衣,去见敏敏——『绿帽子就扣在你头上~』气的我打死宝马?清如师妹:怎么啦(?◇?) 第100章 惹尘埃 皇城一经游过,可就真正到了新年。朝廷果然发出布告,说要在后一日将反贼范遥斩首示众。大都城里的百姓见惯了朝廷之威,对血溅街市这等事,反而不如游皇城来得关心,今日斩首何人、何人造反,于活在大都这元廷中心的百姓而言,还不抵自身衣食紧要,在这里他们至少能安定一处,农商工俱有活做,已比外地诸多战乱里流亡的百姓要好得多。 峨嵋派的人打听到监斩者乃是七小王爷,而负责法场护卫之人,正是世子王保保。静玄认为此乃良机——行刑当天明教中人定会去劫囚,汝阳王府的兵力多是派遣去那,趁着明教与朝廷互斗之际,峨嵋派再潜入王府,向那郡主娘娘讨要物什,正是渔翁得利之计。 周芷若从皇城外回来,身上仍旧穿着那件青衣男装,坐在桌边,心不在焉地应是,暗自却恨不过,想:便是去了王府又如何?左右我是不忍对她怎样,而那小妖女又是软硬不吃,到头来却是我自食其果,反害得同门为此操劳。一时间,真想与静玄等人剖白真相,但又无地自容,这话实难说的出口,不由愁苦。 清如看她心事重重,待众人商议毕后,悄悄对她说:“掌门师姊,为着那胡乱唱错辞的彩车,你心中还不痛快么?” 周芷若勉强笑道:“没,区区小事而已,我岂能耿耿于怀?我是烦心明日之事,觉得世事烦恼不尽,不知何年何月方得安生。” 清如道:“我情知潜入王府并非易事,多还危险重重,而师姊身为掌门人,肩上担子又极重,故以你心中郁郁。但明日总归还没到,眼下又何必忧愁?——不然这样,我听说今夜,鞑子的皇帝命起灯山于大明殿后延春阁前,蔚为壮观,咱们且再享乐今天一晚,任性去看上一遭,明日烦恼,暂且忘记罢!” 周芷若见她说得热切,不好相拒,加之心下也确实烦闷,便又与她偷偷出来。路过张无忌等人的客房外,她内力高强,隐隐听到里头韩林儿在气愤愤地埋怨道:“彭大师,适才教主的飞刀之技何等神妙,咱们借机抢上彩楼,再一刀将那鞑子皇帝砍了,岂不是一劳永逸?你又为何忽然冒出来阻拦?” 周芷若闻言一怔,边走边心想:果然适才放飞刀捣乱之人是明教的。 这时又听得房中一人说道:“彭莹玉先谢罪于教主,适才无礼之处,还望海涵。只是这鞑子皇帝昏庸无道,正是咱们大大的帮手,岂可杀他?” 周芷若听到『彭莹玉』三个字时,不禁一滞,早年周子旺乃是这彭莹玉的大弟子,只是周芷若从未得见这个亲父之师,这下她本无意窃听旁人之事,但听到彭莹玉的名头,又忍不住站住脚步倾听。 房中几人说话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莫说寻常人从门外路过,便是以清如这样的武功,不仔细去听,也是听不到的,但似周芷若这等内功深厚者,那又自做别论。 清如并没刻意去听,只看她停住,却也不多问,二人站在廊上,像是赏月一般。 但听屋中韩林儿奇道:“鞑子皇帝昏庸无道,害苦了老百姓,怎么反而是咱们大大的帮手?” 彭莹玉道:“韩兄弟有所不知。鞑子皇帝任用番僧,朝政紊乱,又命贾鲁开掘黄河,劳民伤财,弄得天怒人怨。咱们近年来打得鞑子落花流水,你道咱们这些乌合之众,当真打得过纵横天下的蒙古精兵么?只因这糊涂皇帝不用好官。当朝汝阳王善能用兵,鞑子皇帝偏生处处防他,事事掣肘,生怕他立功太大,抢了他的皇位,因此不断削减他兵权。你说这鞑子皇帝,可不正是咱们的大帮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