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万羡鱼又望天:“记得就好,她生病了,想吃你外婆做的藤花饼。” 街上的人都知道,孟外婆家的藤花饼最好吃,同样的,也都清楚这样的味道今后再也尝不到了。 孟鹤眠猜不透万羡鱼的意思,皱眉看她。 车流从面前过,绿灯亮了好几次,她俩还僵持着没动。 半晌,万羡鱼终于叹了口气:“我想请你复刻孟外婆的藤花饼。” 孟鹤眠眼睛半眯,有种听客户提出离谱需求的荒谬感。 比这更荒谬的,是她发现万羡鱼是认真的。 她面无表情地回道:“您太为难我了。” 可别说饼,她甚至没怎么做过饭! * 中午那顿饭实在让孟鹤眠大开眼界。 她相识二十年的发小终于决定不要脸了,拉着她的手一阵嚎。 “连小窈都做不出那种味道,我实在走投无路才来找你。你在外婆身边呆了那么久,有没有什么配方笔记能参考的?” 她长吁短叹,自称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好像不帮,万羡鱼下一秒就能变成万咸鱼。 引得隔壁桌的人频频回头。 为了不和万羡鱼一起丢人现眼,最后孟鹤眠费劲抽出自己的胳膊,勉强“嗯”了声。 她对外人冷漠惯了,但那是万羡鱼。 是在她高烧不退时连夜坐高铁赶过来、押着她进医院、照顾她一整天的人。 她不可能不管。 孟鹤眠回去时有些心不在焉。 院子里的藤萝随着清风摇晃,远处被雨水冲刷过的蔷薇支着残花盛开。 她打电话联系了修窗户的工人,原本正百无聊赖地站在紫藤架下等。 可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过,孟鹤眠放空眼神逐渐聚焦。 她好像在蔷薇丛里看见了一只…… 兔子? 黄色毛、白色卷翘的尾巴,正支起身去扒拉一朵半开的玫瑰花。 温舒窈的兔子跑出来了? 孟鹤眠想起昨晚被大雨冲坏的篱笆,放轻脚步悄声靠近。 或许是在兔栏里安逸了太久,这只小兔没什么警惕性,专心致志地扒它的花,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来。 孟鹤眠躬身,像拎小猫一样毫不费力地把兔子拎起来。 突然离地的悬空感让小兔蹬了蹬腿,想逃跑。然而孟鹤眠下定决心要把这只越狱兔抓回去,它根本挣脱不开。 应该是只侏儒兔,只有巴掌那么大,有淡黄褐色的皮毛、短小耳朵,还有呆滞眼神。 孟鹤眠冷着脸与小兔对视。 小兔一个激灵,抖抖耳朵、前爪虚空用力,想要从孟鹤眠手里挣出来。 看得出来它很急。 如孟鹤眠所料,这只兔子十分柔软。 此时胡乱挥爪,更是露出了雪白的腹毛,看起来特别暖和。 她单手“挟持”小兔,盯着看了片刻,忽然伸出手,不紧不慢地戳戳小兔白软的肚子,又揉了揉。 手里的小兔顿时僵住了,瞳孔放大! 随后并着耳朵软成短短的一条,甚至把前爪子举高试图捂住脸,或许是不想见人了。 孟鹤眠禁不住挑眉,嗯,好像还挺可爱? 作者有话说: 温舒窈的兔子饲养指南 抱兔子最好不要提溜后颈脖,更不能抓耳朵,它们会疼。 不可以学孟鹤眠哦,她没有被小兔讨厌,纯纯是因为她提溜的是温舒窈(本体)! 第四章 孟鹤眠把小兔拎回兔栏,放进了其中的空格子里。 刚落地,方才的傻兔子就拔足狂奔,一个急转弯钻进小木屋,吧唧一下把头埋进爪爪里。 从外面只能瞧见淡黄褐色的毛团,和一点白尾巴。 好像胆小又怕生的小面包。 孟鹤眠的指尖还残留着温软的触感和细微的痒。 她对这只小兔挺满意,暂且将它选入了自己的候选名单。 来这里之前,她曾联系到外婆的遗嘱见证人,试图确认那只“兔子”的范围。 可得到的回复是“孟女士并未告知。” 眼下不止一只兔子,孟鹤眠也并没有多着急。究其原因,或许是因为那群小兔被温舒窈养得很好,很让人放心。 没等多久,修窗户的师傅到了。 下午的天气不算太热,师傅干活更麻利,三两下就换上了新玻璃。临走前还绕着别墅走了一圈,把其他松动的窗户一并固定好。 孟鹤眠转账时多加了钱。 师傅没收,连原本的维修款都没要,拎起工具箱就要走。 “你这丫头,都是乡里乡亲的,客气啥,”他笑呵呵地摆手,“我从前没少喝你外婆的茶。” 孟鹤眠下意识地问:“你认识我外婆?” “认识,这条街的人谁不认识她。” 他轻飘飘地抛下这么一句,随后熟稔地穿过花园离开,徒留孟鹤眠匆匆道谢后愣在原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不熟悉的长辈住一条街,比与同事合租更可怕。 一条街的长辈,可怕程度超级加倍。 好想现在就回尧城。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闪过一瞬,孟鹤眠赶紧打住,毕竟答应了万羡鱼要帮忙。 她还不太习惯闲着,当即就决定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记录下来的菜谱可供参考。 用钥匙打开门,老人的房间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日光给家具镀上了一层浅浅的暖色。 孟鹤眠千般仔细万般小心,连翻过的纸张都要理齐整后,再重新放进抽屉里,尽力保持物品原封不动。 就在这如同“考古”般的缓慢作业下,还真让她找了。 一本泛黄的老旧笔记,封皮早就不知掉到何处,斑驳纸面上写着五个清秀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