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已经失去了魂葬的职能。”她提高了声调，说，“现世的人死后不会来到这里。所以我们剩下的工作就是净化虚了，对吧。” 　　 “……是那样没错。” 　　 “那么，用完现术杀虚的话，实际上也就是彻底将它们消除，而不是送回尸魂界。我说得有问题吗，一护。” 　　 她转向了在场的唯一一个完现术使用者，黑崎一护。 　　 一护托着下巴想了想。 　　 “……我没有感觉到灵子的变动。”他的橘色头发依旧十分耀眼，“应该是直接消失了吧。” 　　 海晴点头对他表示了感谢。 　　 “——谢谢你。” 　　 随后她继续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假设我们学会了完现术，并且用它去退治虚圈的虚，那么不出多久，就会迎来一个问题……”海晴直直地看向京乐春水的眼睛，想从中读出他的态度，“虚圈的虚是不会增加的，杀掉一只，就是一只；杀掉全部，全员灭绝。” 　　 虚的数量终有一日会被屠杀为零。 　　 尤其是，在死神这一方掌握了开闭黑腔的技术之后。 　　 向来抱有绝对正义感的碎蜂把下巴抬得高高的，像是在对她的心慈手软表示鄙夷：“这有什么不对么。” 　　 “消灭虚本身不能算是什么不对。可是，在虚灭亡之后……完现术就是尸魂界独有的暴力武器了。”海晴提出了前所未有的观点，“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要用它来做什么呢？统治臣民？维护治安？还是……会有人利用它做出恶行呢？” 　　 平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哦？你在质问它的存在意义吗，志波。” 　　 她能感受到，自己正在成为众人视觉的焦点。 　　 “不，我只是陈述一下有可能发生的事而已。” 　　 海晴清了清嗓子，道。 　　 “现在的矛盾核心不在于此。”京乐这时才明确了他的态度，“我赞同你的想法，但在事态扩大之前，首先必须保证不会有更多的人在虚的攻击下丧命，并且查出再度将虚圈与外界联系起来的幕后黑手。在那之后，才是你所说的问题。” 　　 海晴没有吱声。 　　 她对此表示了默认。 　　 轻重缓急她还是能分清的。只是，要提前把完现术的不可控性也搬上台面，强迫他们面对这一威胁，这样才不会在不远的未来就变得后悔。 　　 “巡逻的计划已经列出了。”京乐言罢，他的副队长伊势七绪便从身侧走出，将印刷好的文件一一分发给在列的队长，在她分发的同时，京乐继续说，“各队细致转达给队员，不得有误。” 　　 “是！！” 　　 整齐有力的应声给他们每个人都打了一剂强心剂。 　　 “另外，如果有人愿意参加涅队长的计划……”京乐顿了顿，表情暗藏深意地压低了头上的斗笠，“我将不会出面阻拦。” 　　 “……” 　　 他的话让席间的各人脸色皆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们可以自由选择是否进行完现术的修习。 　　 目前看来，风险太高，也没有必须前往的必要。 　　 在他们怀揣着不同的想法思考未来时，京乐又单独点了某个人的名字： 　　 “紧急事态需要紧急应对。朽木。” 　　 “是？” 　　 露琪亚略带惊讶地抬起头。 　　 京乐接下去的话是一枚重磅炸弹：“从今天起，由你暂任十三番队代理队长。” 　　 这本该是个天大的喜讯。露琪亚内心被无数种情感充斥着，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单膝跪地，婉拒了这一突然的任命。 　　 “总队长……我——”她诚恳地道出了心底微小的忧虑，“我并不具备那样的资历！” 　　 白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嘛，嘛，经验总是一点点积攒的，无需着急。我们都相信你可以做好。”京乐却再次肯定了她的统率才干，“而且如今是关键时期，万一出了什么乱子……总归是有位队长稳定人心更佳。” 　　 话已至此，再推脱就显得过于小家子气了。 　　 “……是。”露琪亚的声音洪亮而有力，“感谢您的认可！我·朽木露琪亚将全力以赴维护十三番队队长之名的荣耀！定不辜负诸位寄予的厚望！” 　　 她的气场一时镇住了全员。 　　 京乐没有说错，他们的确都相信朽木露琪亚就是十三番队队长的最合适人选。 　　 毕竟，其实在浮竹去世之前，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的他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露琪亚的性格和才能都决定了她的部下会格外尊敬她。 　　 “露琪亚……” 　　 一护听到这个新闻，觉得他应该说声恭喜，可惜京乐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 　　 “黑崎一护。” 　　 他又单独点了一护的名。 　　 “啊！”险些溜号的一护慌忙往前迈了一步，“我在……” 　　 “完现术者那边的沟通，就要麻烦你了。”京乐似乎在苦笑，“近期要是出现黑腔，我们只能借用你们的力量。这可是守护和平的重任啊，能交给你吗。” 　　 他在拜托他一件关系到无数人安危的重任。 　　 他义不容辞。 　　 “……我知道了。”一护握紧了拳头，像是在发誓一样地说，“我会尽我所能去做的。” 　　 尽管这算不上多有震撼力的发言，却让人十分信服。 　　 一护就是这样的人。 　　 京乐缓缓地抬起斗笠：“十分感谢。” 　　 他从这句话里感受到了几分沧桑。明明对方也只是个刚刚接任总队长三年的死神而已。 　　 “不，就算你们不说，我也不会对流魂街的人见死不救。这是我个人的意愿，京乐先生。” 　　 一护看出了他的歉疚，连忙补充说明道。 　　 “难得我想再欠你个人情呢……”京乐笑了起来，“你就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只要是尸魂界有的，什么都行哟。” 　　 他的笑容看得一护不知为何心里有点毛毛的。 　　 “想要的……”他抓着后脑勺的头发，想了想，道，“等这些乱子都平定下来之后，给我放个假吧。” 　　 这个答案着实不在京乐的可能性列表内。 　　 “假？” 　　 “是的。” 　　 一护却轻松而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他的无欲无求在某方面显得纯粹又高尚，反而是问他这个问题的人有些失礼了。 　　 于是京乐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好，只要你喜欢，休到什么时候都没问题。” 　　 他本来也就没有留下来的义务。